几个士兵闲来难受,争吵关胜和林冲的武功哪个更高,赵忠也是最大的权威和裁判。
这让赵忠这一路欢喜非常,
甚至有时候想着,若是年纪再大些,没法服侍天子了,就散尽家财,让这几个小兵给自己养老,给自己做假子,也是不错。
可昨夜激战,就是这么短短一瞬,许多他看中的假子便早早战死在他眼前。
哎,老奴还没讲武松打虎,还没讲斗杀西门庆,还没讲三打祝家庄,
怎么……怎么这一夜之后就没人听了呢?
看着赵忠委屈的模样,刚刚睡醒的张飞爽朗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宽慰道:
“我说赵常侍,汝这故事咋会没人听,俺老张便爱听地紧呢!
日后若是愿讲,我早晚听着便是。”
·
张让做贼一般偷偷跑进天子的寝宫,见天子正踞坐在榻上读书,周围并无他人,这才松了口气。
宦党众人同气连枝,互为表里,但彼此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
最近封谞很得天子的赏识,天子有意将他提拔为中常侍,长期在自己身边服侍,
这让张让感觉到了一点压力。
好在,天子没有将天书也分享给封谞的想法,分享天书心得时,最信任的也只有被他视作父母的张让和赵忠。
天子还是信任我的呀。
“张常侍来了。”
见张让进来,年轻的天子主动打招呼,张让赶紧恭敬地伏地行礼。
“张常侍,我交代你的事情探查的如何?”
张让精神一凛,道:
“果如陛下猜测,那袁绍和袁术虽是同胞兄弟,可彼此互相仇视,明争暗斗不断。
闻说袁绍为骑都尉,率军北上,
那袁术数日来暴跳如雷,在府中鞭挞仆役,酗酒无度,看来是心中愤恨至极。”
刘宏阴阴一笑,道:“果然如此。袁隗那老东西呢?”
“这个,袁隗仍如往昔,上门客人只清谈,礼物一概不取。”
“这是在养望啊,
哼,他都是三公了,还在养望,
看来还想再进一步啊。”
张让听得眼皮跳个不停,不敢接天子的话,把头紧紧贴在地上。
刘宏和清流之间的战斗从他登基的第一天就在不断进行,
这个年轻的天子利用外戚和宦党的势力,拼命往清流的队伍中掺沙子,
前几年更是突然发动,将袁家的家主袁隗从三公之位赶了下来,以此给那些愈发猖狂的清流上点眼药。
可是,被夺去三公之位的袁隗依然是朝中清流的魁首,
他在朝在野都能巧妙的影响局势,并摆出一副不结党营私的架势,又叫人抓不住他的痛脚。
这月余来,天子恢复了袁隗的三公之位,又拜袁绍为骑都尉,让他率领曹操北征,
这一切,朝中众人都认为是天子准备对清流服软做出的姿态。
也许,党锢解开,也为时不远了。
可张让知道,天子绝不会就此轻易罢手,
袁家的势力太过强大,当年的掾吏都有不少人做了刺史、太守,称雄一方。
毫不客气的说,袁家用了四代的积淀,已经超越了王莽,成为了当今天子在朝堂上最大的敌手,威胁甚至远远超过了正在冀州厮杀的乱民。
“袁术就像贾宝玉,嫡出,受家人万千宠爱。
这袁绍就像贾环,若不是他伯父袁成早死,他过继为子,只怕也跟那贾环一般。
嘿,那贾宝玉在大观园中和一群莺莺燕燕胡闹,他贾环却无容身之地,实在可叹。”
唔,天子再说什么啊……
张让和赵忠对《水浒传》和《西游记》的兴趣颇为浓厚,却对《红楼梦》缺乏兴趣,
听天子讲起贾宝玉和贾环之间的故事,他一时竟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
好在,天子也没有考校他的意思,只是轻轻抚掌,道:
“这就是了,你托人去跟何进说,让何进对袁术亲近些。”
何进是杀羊的屠户出身,妹妹被选入宫中,因此显赫非常,
去年何贵人被封为皇后,何进也青云直上,被拜为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从此一飞冲天。
何进骄横自大,常自比当年卫青,张让听了天子的安排不禁大摇其头。
“陛下,何进怕是制不住袁术。”
“无妨事,去做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