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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深，万籁俱寂。

公主的长裙拖在光洁的地面上，她走得很慢，理查德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两人走出了前殿，经过一条无人的长廊，冰凉的夜风顺着泛着银白色的石柱将寒意带了进来，卷进来的花瓣味道很凉，全然失去了晨间心旷神怡的清香，像是被覆上了一层寒霜。

理查德向前迈了几步，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公主身上。

“母亲。”他唤道。

公主却并未停下步伐，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

理查德又道：“母亲，已经很晚了，您应该去休息了。”

公主微微点头：“我知道。”

“您若是要回寝宫，”理查德坚持道，“不应该经过此处。”

公主脚步一顿，接着便停住了。

她垂着眉眼，捋了捋散落下来的发丝，银色的耳坠在很淡的光下仍然闪烁着微弱的光，她的侧脸非常美丽，每一道勾勒的线条都是柔软且温和的。

“我有些睡不着，所以才想散散心。”公主说着，肩上的衣服有些滑落，她用白皙纤细的手臂将理查德的外袍拉紧了些。

理查德不太赞同：“您即使想散心，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塞班夜里太凉，况且平时这个时间，您应该已经睡下了。”

“理查德，”公主忽然说道，“你话多了很多。”

理查德一愣，似乎没想到公主会这样说。他思索了片刻，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便沉默了下来。

“有段日子没见你了，”公主说道，“虽然我一直同你交换着信件，但还是时常会思念你，书面上的言语到底抵不过见上一面。”

“理查德，我的孩子，虽然我不希望与你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但现在能和你一起站在这里，我内心深处还是欣慰的。”

“...是我的责任。”理查德的声音有些闷，“让母亲费心了。”

公主摇头：“你不应该道歉，理查德，因为你从来没有想过让这件事发生。艾文受了伤，你的内心一定也非常煎熬，正如你刚才表现出来的那样焦虑——我的心情也正是如此。我理解你想劝服我回到寝宫休息，可正像是你即使再疲惫也一定要等到艾文醒来一样，我又何尝不是呢？”

理查德哑口无言，他只能道：“母亲，您...”

半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即便是这样，您也应该去休息。艾文这边，我照看着就好了。”

“我非常感谢艾文。”公主并不理会理查德的话，她继续说着，“理查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给我送来的信件虽然谈不上枯燥乏味，但大多是没有色彩的。我平时虽然繁忙，但每次收到你的信，我都会花上一个下午好好去读，从你幼时给我写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