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用一个拙劣的谎言,欺骗了他。
但这却是聂寒想要的。
林初时想扭过头,去看看旁边聂寒的脸,想看看他脸上是不是露出了一种目的达成,志得意满的神情,但是他最终僵硬着脖子,没有鼓起勇气,去看上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害怕在聂寒脸上看到那样的神情。
但是他心里也很明白,这正是他所答应的代价,只有聂寒对这个代价感到满意,谎言才能继续下去。
他没有仔细听大哥在台上都说了什么,心里好像浮浮沉沉,脑子里充满了他自己也摸不着头绪的思维碎片,像是浸了水,而变得沉重的柳絮,一下下搔刮着他的神经,又疼又痒,又让人心酸得喘不过气。
手肘突然被人碰了一下,聂寒提醒他:“该我们了。”
林初时回过神来,手下不自觉地发紧,聂寒微偏过头,问他:“怎么了?”
他爸也转过头来看他。
林初时摇了摇头,说没什么,然后和聂寒一起,将他爸推到台上去。
林父说:“今天请各位过来,确实是有几件重要的喜事想跟大家分享。刚刚我大儿子也说了,第一件,就是庆祝我们公司渡过难关,我也健康出院。第二件呢,我是想借这个机会,跟各位说一下,我现在老了,也干不动了,该把世界让给年轻人了。所以从今天开始,我的衣钵就正式交给我的大儿子林朔秋了,他还年轻,很多事情处理不成熟,还要请各位叔伯长辈,多多提携他。”
台下响起了一点动静,但并没有什么人感到震惊。
毕竟谁都清楚,他哥虽然现在还只是公司的总经理,没有全部接管公司,但是他哥继承他爸位置只是迟早的事情,而他爸之所以不退,还是因为不放心他哥,想再锻炼锻炼他,只是两人理念相差甚远,父子在同一公司,反而出现各种矛盾,导致公司一段时间里方向不清,战略出现失误。经过了这么一场过后,他爸大概也是想开了,年轻人束手束脚地困着不行,到底要放他自己去闯,这才决心退了。
“还有最后一件,也是我们家的大喜事。”林父一左一右握住林初时和聂寒的手,将他们带到身前,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一种老人家看着自己的子女有所归宿时,情不自禁的喜悦笑容来,他说,“相信各位也都知道了,我们家小老二啊,和他的对象聂寒,就是我们小聂,不日也要完婚了,到时还要请各位都来喝上一杯我们家的喜酒……”
说着说着,还说激动了起来,当场取下自己戴了很久的一个扳指,送给了聂寒。
聂寒当然只有接下来,林初时看着,却觉得喉头莫名梗塞,仿佛被石头堵住了似的。
等这段开场白结束,他们全部下去了,所过之处,都是一片恭贺声,仿佛置身进一团热热闹闹的喜气里。
聂寒一直被林父带在身边,介绍给各路的人,有人夸起,林父也不谦虚地点头,全部收下,红光满面地说:“这个小聂啊,也算是现在年轻人很难见得的了,沉稳,大气,比我们朔秋是强得不止一点半点了。”
一副很得意的口吻,显然是非常满意自己的女婿。
也有人去接触林夫人,吹捧了一遍对方的珠宝服饰之后,又拐弯抹角地试探:“听说你们小儿子这个对象,虽然出身不显,却是能干得很,让人羡慕得很哪。”
林夫人端庄大方地微笑,也是不掩得色地说:“哪里,小聂就是踏实,人也上进,慢慢也就攒起家底儿了。”
又故作不经意地提起:“就连这次,我们家啊,出现这么大的难题,也是小聂二话不说,出手帮了我们一把,否则这次我们家还真一定能过得去,连亲戚都没这么肯帮忙的呢,你说是吧,大表姐?”
那个大表姐闻言,脸色僵了一下,笑着附和几声,说:“可不是吗,这小聂对你们小初,可真是一片真心啊。”
林夫人听了好话,到底是忍不住笑起来,说:“是啊,小初能找到这样的对象,我也替他高兴得很。”
……
…………
林初时听着他们聊天,越听越心虚,越听越愧疚,实在捱不住,借口尿遁了。
里头暖气太足,音乐也嫌吵闹,林初时被烘得喘不过气,干脆出了大厅,想呼吸几口冷空气清醒下脑子。
却没想到在穿过一道廊亭的时候,看见了他哥和毕庭,两个人面对面地站在一起。
还正好听到毕庭说:“我只是好奇,你弟弟怎么会和那个姓聂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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