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茂欢呼着在牛车上跳了起来,阿鑫公忙道:“茂哥儿别跳啊,牛车不稳,可不经跳!”
李君实不等阿君反应过来,一把抱住阿君的腰一跃而下,落地时趔趄了下,也不停步,握紧阿君的手快步向大河走去。阿茂急得简直要哭:“表哥你偏心,不抱我!表哥,等等我啊!”
李君实只好放下阿君的手,奔回去抱起阿茂就跑。
阿鑫公一边“吁”地拉紧缰绳,一边摇头笑道:“这些孩子就是性急。”
黄桂花三个也只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哪有不爱玩的?不等阿鑫公停稳,就跳下车急追而去。
阿鑫公摇摇头,寻了个绿草鲜嫩密集的地方拴牛,自己也找个浓密的树荫坐下掏出旱烟管来抽烟。
阿君跑到河边,赫然发现至少四五丈宽的河面,目之所极的河床均是平坦的岩石一石而就,水流平缓,河水只到脚踝,河中央有一突出的岩石,形状奇特,阿君指着叫道:“阿茂,你看看那块岩石象什么?”
阿茂仔细端详,脑袋左歪歪右歪歪,判断道:“很像一顶画儿上画的乌纱帽。”
李君实拍手道:“象!阿茂将来就戴这个乌纱帽!”
阿君开心道:“好兆头啊,我们阿茂长大一定会戴上大大的乌纱帽!”
黄春花犹豫地小声道:“可是我怎么看着象船帆啊?难道官帽长得象船帆?”
正说着,阿君三人已转往黄春花所在方向,再看那岩石,已变了样,阿君道:“阿茂,再看看象什么?”
阿茂再次左看右看,下结论道:“这是一只大乌龟,背上驮着东西。”
阿君拍手道:“那就叫‘金龟驮宝’好了。”
黄春花大胆道:“我觉得象船帆。”
阿君赞叹道:“春花阿姑好眼力,确实也象船帆,这叫‘一帆风顺’!”
李君实从远处收回眼光道:“你倒很会起名字,以后我建一个大院子,请你来起名字。”
阿君笑道:“好啊,你要付费哦。”
李君实点点头:“这是自然。”说着弯腰脱鞋,再脱下袜子塞进鞋子里,说道:“阿君阿茂,咱们走下水试试。”
河水很浅很清澈,太阳又很大很暴烈,河水有着无穷的吸引力,这几个又都是下水惯的,闻言都脱下袜子走下河去。几个女孩子小心翼翼的,阿茂和李君实却兴奋地大踏步下河,哪知这石河床不知道在水底泡了多少年,湿滑无比,阿茂才走两步,“扑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顺便还喝了一口水,几人齐声哈哈大笑,笑声未落,黄春花也“扑通”一声摔得四脚朝天,阿茂刚站起来苦着脸摸摸屁股,也跟着大伙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笑声在河面上盘旋回荡,久久不落。
阿鑫公抽了一袋烟,眯了一小觉,摸摸老牛的肚子鼓鼓的,扯了老破锣嗓子喊道:“走啰!快回来啰!”
几人意犹未尽地上岸,阿君问道:“阿鑫公,这条路你走过吗?”
阿鑫公呵呵笑道:“怎么没走过?走过五六回啰。”
“那阿鑫公怎么不知道这儿有这么好玩的河?”
“这有什么好玩的?这河浅得很,既没鱼也没螺,哪有咱们家的河好啊。”
“……”
“阿鑫公,这条河叫什么名字?”
“一条河要什么名字?咱们村那么好的河都没名字,这儿人都没得一个,哪来的名字。”
“……”
“表哥,那块著名的岩石我给起了名字,这条河你来起个名字吧。”
“恩…,这条河如此宽却又如此浅,河床一石而就,世所罕见,不能用河啊江啊这等俗名,观这大河,洋洋河面在阳光下一片白炽,可名‘白水洋’,你看远处瀑布,山上定有泉水,白水又暗含‘泉’字,你看如何?”
阿君跌足赞叹道:“妙!妙极!大俗即大雅,非胸有丘壑不能有此思!白水二字,亏你怎么想来!我取的那些名字跟你一比,不,简直不能比!”
李君实笑意盈盈道:“怎么不能比?我的大俗,你的大雅,大俗即大雅,我即你也!”
阿茂:“……”取个名字而已,用得着这么深奥让人听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