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苗带着她堂而皇之地进了一家面街的茶馆,径直上了二楼一间包间,点了茶及几样茶点,小二手脚麻利地拿来茶叶开水,恭敬地道:“两位爷需要叫个人泡茶吗?”
“你下去吧,我们自己来。”阿苗挥手让小二退下。
阿君净过手,泡了茶,递一杯给阿苗,顺便凑到阿苗耳边小声试探道:“咦,秘密见面不是应该选个幽深无人之处吗?这样当街不好吧?”
阿苗一巴掌把她按回座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咱们只是进京赶考的一家人,非要钻犄角旮旯,不是明白告诉人家我们有问题吗?你这泡茶的手艺比你阿姐差远了。”
你难道没问题吗?
“那,我们有问题吗?你,你这样……”阿君不理会泡茶手艺的问题,比划比划阿苗的眼角鱼尾纹,问道。
“京城里形势复杂,这样可以省却很多麻烦。”
果然,这就是承认了!
“公子……”
阿君一句重要的试探话话尚未出口就被推门而进的两个瘦高个半大小伙子打断了,只好很不悦地吞回去,瞪着来人,闯进来的那两人却毫无所觉,朝着阿苗利索地行个军礼:“见过令狐将军!”
阿君吃了一惊,转头看向阿苗,令狐将军?将军?真、真是造反派?
那两人行过礼就不再理会阿苗,四只眼睛只管朝阿君仔细地端详了又端详,似是在与记忆中的人详加对比,俄顷满脸惊喜地翻身就拜:“思恩(报恩)拜见姑娘!”
阿君仔细打量他们,只见两人五官气质有点相象,大的十七八岁年纪,瘦高个子,目测将近一米八,国字脸,脸上几颗青春痘,皮肤黝黑,浓眉挺鼻,细长眼,一脸憨厚,此刻笑咪咪地,眼缝里的那一缕精光掩藏得很好,小的十四五岁,身高也超过一米六五,容长脸上犹有稚容,有着青春期男孩特有的公鸭嗓,哪有半点五年前凄惶瘦弱的模样?别是冒充的吧?
“你们叫什么名字?”刚才两人同时说话,没听清。
“回姑娘,我现在叫思恩。”年纪略大的那个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向阿君道。
“回姑娘,我叫报恩。”报恩满脸喜意地答话,露出两排白闪闪的牙齿。
“嗯,你们起来说话吧,别跪着了。这名字,还挺有意思的,谁给你们起的?”阿君随意地问道。
“是,谢姑娘。回姑娘的话,我生在冬至节,所以我爹就给我起名叫冬至,我阿弟生的那天下大雨,他就叫大雨。后来姑娘和公子救了我们,我们就给自己起了现在这个名字,要一辈子记得姑娘和公子的救命之恩,公子也说起得好,嘿嘿。”思恩又磕了个头,爬起来垂手站着,问一答十。
话多了家乡的口音就露出一点来,是闽地人没错。
熟悉的口音没令阿君放松,反倒越听越心惊,那个什么造反派看来洗脑术厉害得很,从这俩兄弟给自己起的名字能看出来有多么死心踏地,直是为了报恩粉身碎骨死而后已的架势,策反的难度直线上升。
“你们过来坐着一起喝茶吧,咱们又不是主仆,别拘礼了。”阿君斟了两杯茶放在对面坐位前,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谢姑娘,公子让我们回来伺候姑娘,以后就是主仆了,我们站着回话就行。”思恩咧开嘴开心地笑道,他身边的报恩也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点头。
“我有话问你们,还是坐下吧。”
“姑娘让你们坐就坐,废话那么多。”阿苗不耐烦地斥道。
阿君忙安抚道:“阿苗别恼,初次见面,他们拘束了些也是正常。”
她正要套些话出来,可不能吓着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