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熙不接他的话,转而问:“我看着还有三个人,那个叫住你的账房又是什么精怪?”
“算盘精。”皮修道:“另外两个,脸上有疤的鲛人是任骄,还一个长得不咋地的狐狸是仇伏,是我的厨子。”
文熙看他:“你怎么什么都告诉我,不好奇我为什么问这么多吗?”
皮修冷笑一声,伸手捏着文熙的下巴晃了晃:“看你今天听话的份上,告诉你这些也无所谓。更何况你知道也做不了什么,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我真的没有见过你说的饕餮,是不是你弄错了?”文熙垂着头放软了声音说:“我就是个普通人,怎么会见过传说里才有的神兽。”
皮修挑眉:“不是说记忆一片混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吗?”
文熙语塞,心想他娘的这妖怪怎么这个时候又这么聪明?刚刚不还宝里宝气说自己没妈吗?
下巴被这妖怪抬起,文熙直直看着他黄色的眼睛,恐惧又在心里蔓延。
“我可没有见过哪个普通人死了还被封在坛子不让托生的,更何况又是沉檀香粉又是封鬼咒,两层东西加在一起,能封你到魂飞魄散。”
文熙一下扭头挣开他的手,揉着自己的下巴说:“不过是从前家里出了祸事,连带着我也一起受过而已。”
“怕不是一般的祸事吧。”皮修扯了扯他身上的白衣:“白麻衣,你是在给家里人戴孝?”
文熙不说话了。
“我对你活着的时候没有兴趣,我就想知道你怎么和饕餮有关系的。”皮修冷笑一声:“他可不会好心到随便给个惨死鬼定魂。”
“你究竟是他的什么人?”文熙看他:“可我当真不知道他是谁,也没曾见过,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是他的什么人?”皮修笑了笑厉声道:“老子是他的债主!”
文熙被债主两个字震得一愣,看着皮修喃喃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你找他去,拘着我干什么。”
刚来这里的时候他不是没有闹过,想要下楼想要逃,可是就连门口那珠帘他都掀不开,没有这个妖怪的允许,他哪里都去不了。
“拘着你?”皮修骂了句:“你刚醒那样子,真放你放出去,稍微一点日光都能把你这鬼晒得魂飞魄散。”
文熙愣愣道:“那我岂不是一辈子也不能出门?”
“饕餮从不会毫无理由在别人身上留下他的气味,留着你在这里,他早晚会找过来。”皮修淡淡道:“等他找过来,我就送你去投胎,投胎之后什么阳光也不需怕了。”
而且我还能赚笔送老鬼投胎的功德,实在是一举两得。
文熙靠着他,安静了许久才问:“投胎会疼吗?”
皮修:“不知道,老子又没投胎过。”
只是他得考虑这书生鬼投胎之后,自己得去哪里再找个合适的冰枕去。这书生鬼着实合他心意,只可惜不是个精怪,是个要投胎的人鬼,实在是可惜。
文熙:“你说我的骨头在坛子里,那个坛子现在在哪里?”
“想知道?”皮修挑起他一缕头发扯了扯:“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万一饕餮找来偷着坛子走了,那我不是人财两空。”
这种亏大发的事情他才不会干。
“刚刚你的账房说有客人要来,也是认识饕餮的人吗?”文熙问。
“对,到时候你跟我一起下去。”
皮修把玩着文熙白皙的手,捏了捏只觉得柔软细腻,一看就是公子哥的手,什么粗活也没做过。
文熙一愣:“他们是什么人?”
皮修:“也是饕餮的债主,他们手上有饕餮的画像,你到时候看画像认一认。不过饕餮每次都幻化出不同的样子见人,估计你也认不出来。”
“看上一看倒也不要紧,万一我认得出来,不是更好?”
皮修闻言一愣:“你倒是不在乎我会对饕餮做什么,要不是他帮你定魂,你在我打开坛子之前就魂飞魄散了。”
“可我不顺着您的心意,怕是现在就会魂飞魄散。”文熙笑着贴近皮修:“明天给我找把扇子来吧,要不然用手给你扇风也太累了点。”
皮修冷冷道:“当真是没了心肝的人类。”
文熙只是笑,也不反驳,任由皮修紧紧抱着自己降温。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文熙睁眼就看见放在床头柜子上放着一把黑漆描金折扇,上面还用红线挂着个玉挂件。
文熙坐在床上把玩了一会,就听见珠帘撞击的声音。
“您、您起了吗?老板叫我、我来请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