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鲨鱼的光圈不算大，连去找它的那条混血鲨光圈都比它大，而且光芒也很黯淡，看得出来年纪比较大了。
不过当里克看到这条鲨鱼的眼睛时，却不由得有点紧张，这是一双透着丝丝人性的眼睛，带着一缕捉摸不透的睿智，注视着你，仿佛看透了一切。
那条鲨鱼盯着三人看了好一会儿，直把三人看的不自在，心里都出现了人生三大错觉：它在看我……
半晌，那条鲨鱼终于说话了，不是那种有些别扭的鲨语，而是跟外面说的鲨语差不多的“普通话”。
“你们蛛鲨部落，遇到事了吧？”
里克一愣，完全没想到对方一言就说中了，但很快他就回过了神来，制止了两个想要说什么的同伴，他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没错，我们部落的确遇到了难事。”
对守护者，要待之以诚……
走之前，大祭司曾跟他说过这么一句话。
那条鲨鱼看起来也没什么追究的意思，只是向来时的方向转身，缓缓摆动着尾鳍，边游边说着：“离开吧，鲨皇大人不掺和鲛人族的事。”
里克皱了皱眉，心思急转，快速捋了一遍掌握的信息，还有大祭司告知的一些事情。
而后他眉头一展，遥遥的说道：“新一任鲛人皇出现了，是一个女皇，而且疑似是女皇的后裔！”
最后一句话一出，那条鲨鱼离去的身影立刻顿住了，它转身看向里克，视线中带上了一股压迫感：“当真是女皇后裔？”
这里克可不敢打包票，鲨皇和女皇的那些事，大祭司也跟他们提了提，但关于后裔的事却没怎么多说，这么多年过去，谁知道还有没有，于是他很鸡贼道：“额，疑似，只是疑似，具体是不是我们也不确定，不过……她这一阵做的事情倒是跟女皇蛮像的呢……”
“她做了什么事？”
里克却不说了，盯着那条鲨鱼，意思很明显：这些事并不方便在这里说。
那条鲨鱼看了他一眼，对三条混血鲨说道：“你们回去吧。”
“是。”
里克敏锐的发现，三条混血鲨离去的方向，正是那片骨山那边。
“现在可以说了吧，想见鲨皇大人，只有经过我判断后，合适的才能见。”
里克连忙点点头：“可以可以，这件事确切的来说并不是陛下想做的，实不相瞒，现任陛下还不到三岁，只是个小孩，她是被长老会操控着……”
鲨鱼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惊讶道：“等等，你说现任鲛人皇还不到三岁！？”
“是的。”
“是前任鲛人皇的子嗣吗？”
里克摇摇头，有些崇拜道：“陛下是凭着实力打上去的，来自巨鲨部落，还击杀了蜕变为鲛人皇的力霸，铲除了叛变的力氏父子！说是百年难遇的强者也不为过！”
那条鲨鱼听的一愣一愣的，这种政权交替的事，鲨皇一般不怎么管，除非出现叛出鲛人族的鲛人皇出现时，鲨皇才会派鲨鱼追杀，而且安排的鲨鱼就在鲨族，已经很长时间没联系了，都是让它自己看着办，所以鲨墓这边，也不怎么了解鲛人族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这么小的鲛人皇，倒是的确有点古怪……”鲨鱼丝毫没关心力氏叛变的事情。
“接着说。”
“是，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月前，长老会的四长老突然和陛下带着数千条鲨族，出现在我族聚居地之外，对我族说，强征蛛鲨族全族百年，想要换取蛛鲨族保护，就拿我族技艺来换。”
鲨鱼疑惑道：“数千条蛛鲨，就这么被两个人制住了？”
里克苦笑道：“不是，这数千条鲨族并不是蛛鲨，而是陛下的契约鲨……”
“你说什么！？”鲨鱼作为鲨皇多年的亲信，对女皇的能力虽然不清楚，但却知道鲨皇的能力，就连它自己都是鲨皇大人的契约鲨，以前它以为鲨皇大人是条鲨鱼，所以才能契约那么多鲨鱼。
它还是第一次知道，有鲛人拥有同样的能力。
里克点点头，感叹道：“而且这些契约鲨，全部都是鲨主级鲨鱼，我们观察了那些鲨鱼的特征后发现，至少有六个鲨族。我族大祭司怀疑，长老会不止是控制了蛛鲨族，很可能也控制住了其他鲨族。”
“全是鲨主级鲨鱼？怎么可能！？”它们积攒了这么多年，都没几个鲨主诞生，几千的鲨主，这是什么概念！
“你们在这儿等着！”说完，那条鲨鱼也顾不得再找鲨鱼来看着他们，直接往来时的方向游去。
待那条鲨鱼看不见影儿了之后，一个蛛鲛人忍不住抱怨：“怎么又让咱们等着，直接带咱过去不就行了吗？”
里克笑道：“可能是不想暴露鲨皇大人的住处吧，听说它很不喜欢陌生人去打扰。”
那个蛛鲛人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这时另一个蛛鲛人却有些好奇的看着远方的骨山：“你们说那骨山后面到底有什么啊？”
“谁知道啊，过去看看？”抱怨的蛛鲛人又来了兴趣。
里克皱眉道：“先在这儿等着吧，它们既然不想让咱们过去看，就别徒生些是非了。”
那个蛛鲛人不在乎道：“它们可没说不让咱过去，过去看看怎么了！我要去看看，你俩呢？”
见他执意要去，里克也不再劝，想着让他吃吃苦头就知道了，道：“我还是在这儿等着吧，不然一会儿那条鲨鱼回来看不到人，错过见鲨皇的机会可就麻烦了。”
那个一开始好奇提起骨山的鲛人却有点按捺不住，犹豫道：“我……我也想去看看。”
“行，那咱俩就去看看！”另一个蛛鲛人拍了拍蛛鲨，朝骨山的方向游了过去，另一个鲛人也连忙让自己的鲨鱼跟上。
里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蹙起了眉，那处地方看上去很受重视，其实他也很想去看看，但还是有点担心，鲨墓这处地方处处都邪性的很，完成任务前，他实在不敢冒险。
远处，两个蛛鲛人在各自鲨鱼带动下，已经游了很远，在这边看来跟个拇指大的小人似的，也超出了里克的感电力范围。
看上去他们已经离着骨山不远了，估计那片骨山已经进入他们的感电力范围里了。
里克正好奇怎么还没有鲨鱼出来拦截他们，突然瞥到一个影子，他连忙转头，就看到之前那条鲨鱼离开的方向，一个巨鲨正在游来。
里克从来没见过一条鲨鱼能长到这么大，即便是那天把蛛鲨部落堵住的那群鲨主里，也没有这么大的鲨鱼。
看着那根长长的独角，里克愣了愣，突然想起首领说，鲨皇好像就长着一根角来着。
这难道是鲨皇？
可它怎么亲自过来了？
那条巨鲨游动的动作并不是很快，看起来慢悠悠的，但它每一下摆动，都会窜出数百米，仅是这种漫不经心的游动，速度已经超过了里克见过的所有鲨鱼。
很快，那条巨鲨就来到了里克眼前，那双巨大的眸子看起来淡漠无比，它居高临下的看了里克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
一个嗡嗡的呼噜声传了出来：“是你要见孤？”
听到巨鲨的自称，里克眼睛一亮，连忙躬了躬身：“见过鲨皇大人，是我要求见。”
巨鲨没跟他废话，直奔主题：“你说有人契约了几千条鲨鱼，可是属实？”
里克犹豫了一下，道：“应该没错。”
巨鲨冷笑：“应该？”
里克连忙解释道：“陛下在祭祀大会时，曾当着所有人的面，带着她的十多头契约鲨上场过，也是这些年唯一一个可以契约这么多鲨鱼的人，而那天在我们部落大门堵着的那些鲨主也非常听话，除了是契约关系，我们也想不出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其他关系。”
巨鲨不满道：“你们的大祭司是死的吗？她控制鲨鱼的时候，感受不到那种巫力波动吗？”
里克不由出了一头冷汗，结巴道：“大祭司他……没感觉到。”
是的，没感觉到，这也是他一直不提这个证据的原因，鲛人皇跟那些鲨鱼也不知怎么沟通的，总之就是没有巫力波动。
“没感觉到巫力波动，也敢说它们是契约鲨？”巨鲨的声音有些冰冷。
里克忙道：“可是目前鲛人族只有陛下有能力契约多条鲨鱼，也许她的契约和正常鲛人的契约并不相同，我们猜测她可能有另一种沟通手段，所以……”
“够了！”巨鲨有些烦躁道：“不管她契约多少，沟通手段都只有一种，不可能有别的手段！”
“啊？您怎么知道……”里克不由问了出来，但巨鲨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里克立马闭了嘴。
“真的有几千条鲨主？”巨鲨突然问道。
里克一脸严肃道：“此事绝对属实，我可以以项上人头担保，我们全族都看见了！”
巨鲨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它才说道：“你走吧。”
里克一愣，试探道：“那，那我们部落的事……”
巨鲨冷漠道：“我不掺和鲛人族之事。”
里克急了：“但这不只是我们部落的事啊，长老会这一阵子真的很不正常啊，您想想那么多的鲨主，就不觉得违和吗？”
巨鲨冷冷的看着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