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女人,萧令瑶倒也能理解程岑之心,本就是皇后为借程吾老先生的民间威望而算计来的亲事,又非两情相愿,东宫除去太子妃,那满宫的莺莺燕燕,换她也躁。
“早听闻荣安县主已返家中,只是本宫觉得不便来访,故不能知晓县主安好,今日得见,见县主气色颇佳,这颗心也放下了。”萧令瑶看着程岑饱满了一些的脸颊,颇是感慨。
程岑如今的打扮极是素雅,她所穿的长衫颇像书院的衣裳,头发仅是简单地挽了一个髻。
一根再普通不过的银簪装饰着,朴素至极。
至少看到她这般打扮,绝难将她与以前那华贵的太子妃身份联系起来,萧令瑶心中一动,莫不是为了彻底与以前拉开界限方如此,若是这般的话,这位前皇嫂也是心细如尘。
“多谢殿下体谅,陛下仁慈,念在妾身曾唤他一声父皇的情谊下破格封妾身为县主,本就是天大的尊享,只是祖父素来不喜沽名钓誉之举,妾身身为其孙女,也应谨言慎行。”
秦风看向眼前的程岑,与之前相见相比,当初稚嫩的姑娘如今已变得沉稳大气,不过嘛,秦风觉得她的这双眼睛不如以前澄亮。
“不知殿下与驸马来此处所为何事?”程岑极力扼制自己望向秦风的眼神,手藏于袖中。
萧令瑶的余光扫过她藏起的双手,淡淡地说道:“驸马爷在此处有几处宅院,带本宫过来瞧瞧,未料到不远处便是衡山书院,才得以与县主相见。”
顿一顿后,萧令瑶似后知后觉道:“县主如今居于书院?”
“回殿下,春闱即将到来,祖父素来有容留一些考子于书院的习惯,需要人手布置,妾身刚和离如今也不适合在外面抛头露面,索性在书院替祖父分忧,近日都在书院。”
“闲来无事便替那些考子收拾房间,方才只是累了,便出来走走,才得见二位。”程岑的心微微颤动着,自从他离开书院后,她竟没有遇到过他,再相见时,他却成了驸马。
如今他夫妇二人恩爱,她已是和离之身,且这和离是她算计得来的,中间还用了几条人命,他要是知晓,会如何看待于她?
程岑心潮起伏,眼神便有些飘移,她不知对面的这对“夫妇”都是七窍玲珑之人,早将她的异样看入眼中,并在短瞬间交换了眼色。
程岑心乱之时,秦风清朗的声音响起:“那不打扰县主散心,我二人先行告辞,再会。”
只是匆忙一见便要告辞,程岑不禁懊恼她在秦风面前难得安宁,远不如之前镇定,但也借他开口的机会直视向他的眼神,却见他看过来的眼神清澄,毫无杂质,心下一酸。
秦风对她果然毫无情谊可言,恐只是曾经见过一面的姑娘,又是他的“前皇嫂”。
不过短短的瞬间,程岑的眼色与面色已转化又转化,萧令瑶的手无意识地抚着手腕上的串珠,心下若有所思,待与程岑擦身而过,她敏锐地发现这位新晋县主的眼神瞟向秦风。
啧,前有春娘芳心暗许,为他兢兢业业打理玉春楼,后有大文豪的孙女芳心暗许,这位驸马爷还真是个招人的,萧令瑶也不省得该是替他高兴,还是替他惋惜。
待两人走进一处宅院的大门,程岑才收回目光,面色似平静地离开,捏起的十指方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