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莫之叹颔首。
梅花派翻白眼儿,想说什么,嘴唇蠕动,又把话咽回去。
“你说小羊羔怕是要掉进狼的嘴里了?”珠珠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她四下里看看,疑惑地问道,“没有小羊羔啊,它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莫之叹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看沉默不语的梅花派,忍不住插嘴说。
“近在眼前?没有啊。”珠珠继续傻瓜。
一脸苦秋的孙莲心,真为珠珠的智商和情商捉急,这女孩子肩膀上长的是脑瓜,还是西瓜。
晕菜鸟。
跟一个心智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女孩子说话,比开山铺路架桥还累,真是一个要命的力气活儿。
孙莲心本来想像莫之叹说的那样,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但她是一个有些良知的女记者,有些事儿不得不管,有些事儿不得不说。
再说了,珠珠这个露水珠一样透明洁净的女孩子,涉世很浅,心无尘埃,更没有身心成灰的磨砺,这样一个女孩子,落在她还不太深刻了解,但凭感觉梅花派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人手里,简直就是羊入狼口,不得好终。
跟珠珠说不通,她长着一颗晕脑壳,就跟梅花派挑白了说吧。
但怎么讲,让孙莲心颇犯踌躇。
同时她在衡量合适不合适说那些话,怕得罪了梅花派。
要知道,这个看脸的时代,有些话宁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祸从口出是至理名言,违逆不得,违逆就会招损。
但又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孙莲心看着打扮新潮靓丽的梅花派,突然想起来了,也找到了跟梅花派说话的入口。
“梅先生,我没猜错的话,你大概是董杏鲲的男朋友吧?”孙莲心拿出杀手锏,不动声色地诘问着梅花派。
这话太突兀。
猝不及防。
梅花派一愣,天真的珠珠更是惊讶,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大鹅蛋。
“嘿嘿,不愧是大报记者,什么都隐瞒不了你的火眼金睛。”梅花派沉吟着,轻轻用右手摩挲着他白皙的左手,不慌不忙,带着几分讽刺的口吻,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地说,“你说是就是不是也是,你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梅花派说这话的时候,满脸诡异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什么鬼话,到底是还是不是?说点儿人话,别说鬼话。”莫之叹不想听梅花派打哑谜,觉得他令人烦恼透顶。
梅花派是他莫之叹见过的最为不爽的假洋葱。
“不管我是不是董杏鲲的男朋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关系的确很好,好到我可以为她献出我的重如泰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梅花派上翘斜魅的嘴角,有些傲娇地说,“董杏鲲这一辈子都是我……最重要的姑娘,我们会相爱一生一世……珠珠,别那样看我,你不懂。”
“我是一个女人,我什么都懂。”珠珠忽然就哭了,她羞愤地说道:“我好像见过叫董杏鲲的姑娘,她文静,漂亮,但你必须离开她!”
珠珠暴怒,跺脚,把海滩跺出几个小坑。
小坑里渗出亮汪汪海水。
“我离不开她!”梅花派也骤然变脸,突然怒了,变得粗暴且蛮不讲理地说,“我就是离开全世界,也不能离开董杏鲲,她是我今生今世最重要的姑娘!”
“你——”珠珠抹泪,呼吸不畅,有些气结了。
“我接着说,谁如果敢伤害董杏鲲,我就会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把户口迁到阴曹地府去,哈哈哈……”梅花派一脸阴冷地警告着孙莲心和莫之叹。
“你有女人啊,你——”珠珠气得脸变形了,怒不可遏。
“珠珠,我刚才说了,等会儿我私下里跟你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更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有些话,听听就好,别当真。”梅花派想哄一下气冲牛斗的珠珠,想想,没有哄她,任凭她流着伤心的眼泪,他也绝不会后悔。
“你对董杏鲲那么好,她在你心里那么重要,还说,你就是离开全世界,也不能离开董杏鲲,她是你今生今世最重要的姑娘!”珠珠哭得梨花带雨,哭成了一个泪人,质问着梅花派,“你对她用情那么真,你对我也不是真的吗?我不想跟别的姑娘分享爱情,不想像帝王将相的嫔妃们那样雨露均沾!”
珠珠眼含泪花,可怜兮兮地呆呆看着梅花派,像一只天真的小白羊向一只大灰狼求饶,她怕被骗,她想在梅花派的抿紧的嘴里,找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没有什么雨露均沾,那是扯淡!我对董杏鲲是真的,对你珠珠也是真的,不要怀疑我对她和对你的真情!”梅花派的一张女性俏脸,面色凝重地说着,看看孙莲心和莫之叹,很不友好地说,“这里没有你们的事儿,你们可以走了。”
梅花派向孙莲心免和莫之叹下了逐客令,免得他们两个不靠谱的坏人,坏了自己的好事儿。
“好事儿多磨,坏事儿也多磨。”忽然异常冷静的孙莲心,一语双关地说着,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要想办法救珠珠于水深火热之中。
他们身边不安骚动的海水,就像发春猫一样,发出一阵阵不安的喧嚣……
夕阳就要沉落,正在寿终正寝的这个奄奄一息的白昼,行将就木,就要被装进黑暗的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