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见她不欲多言,也就没再说下去,只是问道,“姑娘要去何处?”
宋离月本来想扯个慌,不知为何,看到老者那双沉淀安宁的眼眸,她还是实话实说了,“我要去俞亲王府,劳烦老伯将我带入城即可。”
还不知道慕邑那个坏家伙在不在王府,要是他不在,她岂不是又扑空,可如今她束手无策,只能守株待兔。
“哦?姑娘要去俞亲王府?”那老伯听到宋离月的回答,手中的檀木手串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而他面上的神色始终未变,似是回想,只是把俞亲王府这四个字在唇舌间多留了一会,“不知道姑娘和王府中人何人相识?”
宋离月听出话音来,出声问道,“老伯也认识俞亲王府的人?”
老者的那双眼眸沉静如古井,此时微微一柔,他缓缓点头,“嗯,曾去过一两次。”
听他这般说,宋离月的心底升起戒备之心来。
他既然和俞亲王府有瓜葛,那就毫无疑问,是慕邑那一头的。
她在这锦宁城孤立无援,两下相比,只要不是慕清光那边的人,或者说只要是和俞亲王府有所瓜葛的人都是和她对立的。不给她使绊子,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宋离月不动声色地敛了心神,不敢再多言,免得误了自己的大事。
老者显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见宋离月眼眸一转,他已经看懂了几分意思,“我见姑娘身子很是瘦弱,如今日头已经偏西,到了城中,我让重英将马车驾到俞亲王府前,左右我是无事,送佛送到西。”
老者仍旧是一副很是和气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宋离月要去俞亲王府而有任何的改变,就像宋离月所说的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家院。
对方如此温和地示好,宋离月自然不好意思拒绝,她展颜一笑,“多谢老伯。”
老者微微颔首,随即冲外扬声道,“重英,去俞亲王府。”
“是,主子。”
随着重英一声很是浑厚的应声,很快马车微微晃动起来。
见宋离月不再说话,老者把手边的书拿了起来,就着窗外的日光,慢慢看着。
官道相对崎岖小路,已经很是平坦,但马车行驶起来,还是晃荡得厉害,即使人没有多少的不舒服,至少不合适看书。
宋离月本来不欲多言,可深受自己那位最是痛恨不遵医嘱患者医痴爹爹的影响,她还是出言说道,“老伯,你身子不好,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书籍,如此伤眼的环境下,还是不要看了。”
那老者闻言,把视线从眼前的书籍上挪到宋离月的脸上,微微有些诧异。稍一顿,他还是缓缓合上了手里的书。
瞧着宋离月一会,他忽然说道,“我以前也有一个女儿,不足月就夭折了。要是她还活着,应当也像姑娘这般大了,应当……也和姑娘一般冰雪聪明,善解人意。”
人家本来书看得好好的,却因为自己一番话无意间竟然勾起对亡女的思念,宋离月这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她细细看了看老者的眼睛和脸色,轻声问道,“老伯,您最近是不是多饮多食,尤其是容易口渴,身体仍旧容易感到疲劳,去出恭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一些?”
如此询问,尤其还是涉及对方隐晦私事,贸然问出,着实不礼貌。
老者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他彻底把还握在手里的书放到了一旁,定定打量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很是年幼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