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对这香气非常的熟悉,这不就是之前在大红轿子里面闻到的那股檀香味吗?
在这正方形的桌子旁边,有一个呈现四十五度倾斜的躺椅,躺椅上正躺着一位老者。
这是一个六旬老者,老者的头发已经花白,瘦瘦巴巴的老者身上盖着白色的毯子,在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如同玉如意般的东西。
王者原先应该是睡着了的,只不过下方的脚步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他。
原本熟睡的老者睁开了那个睡眼惺惺的眼睛,眼睛虽然睁开了,但是可能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还给人一种有些迷惑的感觉,还有一种没睡醒的感觉。
此人便是左丞相,萧生。
萧博元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声:“爹,我已经把言伯爷请来了。”
萧生听到这句话,似乎才刚刚想起来有这么一件事,他赶紧从那张躺椅上站了起来,这位大秦极有权收到左丞相,倒是给人一种迷迷糊糊的小老头感觉。
萧生有些苍老的声音传出:“来了就先坐,还不看茶?”
萧生后面半句是对萧博元说的。
萧博元点了点头,他赶紧从一旁搬过来了一张椅子,又从一旁的火炉上端下已经煮沸的开水,倒在了,他刚刚放好茶叶的紫砂壶当中。
第一遍洗茶,第二遍出汤。
接着,萧博元又将一个煮茶器放在了火炉上,将刚刚烧好的开水倒入煮茶器当中,他一边朝着陶瓷的煮茶器里面放着茶叶,他又一边从一旁的木架上取出来了一个茶碾。
他将茶叶碾碎,将还剩下的半壶开水倒入到了一个器皿当中。
他又取出了茶瓶、茶盏、茶勺、竹策、茶筅等多种器具,随后将煮好的茶盛了一小碗,放在刚刚泡好的茶旁边,又制作出一杯点茶,放在了刚刚泡好茶的另一边。
就这短短一会的工夫,萧博元就做好了三杯茶。
一杯泡茶,一杯煮茶,一杯点茶。
而且盛放茶水的碗还各不相同,最大的茶展自然是盛放点茶的茶盏。
萧博元的声音传出:“也不知道伯爷喜欢喝哪种茶,所以就给博爷制作了三种不同得出来。”
孟海赶紧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多谢,这三种我都很喜欢!”
孟海说着,就端安琪拉刚刚泡好的那杯茶率先饮下。
萧生目光一直停留在孟海身上,反复地打量着孟海。
孟海在此期间也一直打量着这个左丞相。
在她的理解当中,能把位置坐到左丞相,那肯定是既聪明又有胆识,总之集聚各种优点为一身的机敏之人,但是他现在看这打琴的左丞相怎么感觉就像是一个没有睡醒的小老头呢?
尤其左丞相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这就更像一个退休回家没事干的小老头了。
萧生说道:“我一直都很好奇,孟才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有为。孟才子的那三首诗我已经命人抄录了下来,我府中的人几乎都能将其背下来。还有孟才子在明月侯府送给薛家千金的那几首诗,我也已经命人抄录了下来,着令让府中的人每日朗读。没想到孟才子在诗词上的造诣已经超过了我们这些老一辈,真是让我们这些读书人羡慕不已啊!”
萧生每一句话都对孟海表达着赞扬,就连一旁的萧博元在他父亲说完这句话之后,也挑选了“鹊仙桥”,“江湖行”,“关雎”,“蒹葭”……其中的七首诗给念了出来,一边背念着诗,还一边又将刚刚煮好泡好和制作好的茶递到了他父亲面前。
萧生端起了一杯煮好的茶,轻轻地咬了一口,就像是个和蔼的小老头,半眯着还带着困顿的眼睛看着萧伯元。
孟海想着刚刚左丞相说的那些应该也就是个场面话,毕竟两个人一见面,总不能先来句你吃饭没有吧?
所以他想着,左丞相应该是借助他的诗词为由头,从而将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有了诗词话题作为引子,后面的话也更方便说了。
孟海则是有些谦虚地说了一句:“哪里哪里,最重要的还是咱们大秦的诗会氛围好,要不然我还不一定能够写出这么好的诗呢。”
萧生笑了笑,又轻轻咬了一口煮好的茶,这才继续说道。
“说起诗会,我还要感谢你替我们大秦朝廷捉拿住了汪竹。如果没有孟夫子的那几首诗,没有孟夫子的出谋划策,恐怕想要捉拿住帮主,还需要费一些功夫呢。”
孟海在此谦虚地说道:“这都是为大秦出力,为自己的国家出力,又何谈辛劳!”
萧生听到这话似乎有些高兴,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说。
“伯爷,真不愧是我大秦的青年才俊。诗词造诣远超我们这些老一辈,而且还如此谦虚,如果不是伯爷相助,恐怕我大秦朝廷还不能如此轻易地平叛宁王叛乱,更是直接捉拿了宁王。盛北客栈,清河村,还有关于消费券这些东西的策略……也不知道伯爷是如何想出来的这些妙计,也正是因为有了伯爷的这些计策,才成功帮我大秦渡过了这一劫,我带大秦朝廷谢过伯爷。”
孟海看着对面的小老头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貌似是想要给他作揖感谢,孟海也就顺着这个话题摆了摆手。
“丞相不必这么客气,为打情义处理事务分类之事。更何况,这件事出力最大的还是越国公,还有小越国公侯顺如果不是他帮忙,我可能早就已经被宁王的那些叛匪给杀死了。清河村那次我其实也没做什么。捉拿你王也是运气使然,这多亏了我认识的一个叫大牛的好兄弟,如果不是我,那大牛兄弟帮忙,我还不一定能够从清河村里面逃出来呢。”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感谢皇恩浩荡,如果不是陛下的恩泽惠及四方,如果不是陛下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我恐怕早就已经被那些叛匪所杀死,所以这一切还得要感谢皇帝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孟海也是个聪明人,他听左丞相一会扯东一会扯西,总感觉这小老头没好心眼子,毕竟能做到左丞相这个位置上,心眼怎么可能大。
孟海生怕左丞相给他挖个套,让他钻进去,所以后面一直都在扯着如何感谢皇上,这些都是皇上的功劳,还把功劳推给了侯顺和大牛,就怕这小老头坏心眼子挖个坑让他跳。
萧生倒像是一点察觉也没有,一边认真地听着,也附和着说了两句黄浩荡之类的话。
远处的狮子香炉,白色的烟雾越来越淡,一旁的萧博元则是走了过来,他的手指落在了狮子香炉的尾巴部位,轻轻一提,整个狮子香炉的上半身就这么被提了起来。
原来,狮子的尾巴是整个香炉的把手。
萧博元从一旁的柜架上取下来了一节盘香,将其点燃之后,放入到了香炉之中。
萧生听着孟海所说,一边笑着点了点头,眼睛又呈现出了半眯,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
萧生随手取过来了一叠糕点,这是一种不知道由什么材料做成的白色糕点,他将糕点推到了孟海面前,笑道。
“你这一路上也没吃点喝点,要不先吃点喝点?”
孟海也不知道这小老头心中安安着什么坏心眼子,于是摆了摆手将那杯点茶喝尽,倒是挺香,而且还挺管饱。
他用手抹了抹嘴角上的茶叶沫,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知丞相这次召我来是为了做什么?”
萧生笑呵呵地说道:“你是我大秦的青年才俊,我当然只是想要见见你。我见见我大秦下一辈的人杰,难道不行嘛。还有,你难道不怕我这个丞相吗,我可是朝廷当中位高权重的左丞相?”
孟海能够感觉到萧生在这句话啊落下的那一瞬间,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若有若无的威压。
萧生也很奇怪,面前这不到二十岁的毛崽子,似乎真的不怕他。
萧生以前也照见过不少大秦的青年才俊,甚至还和几个五品或者六品的高官见过,甚至连三品大员见到他这位左丞相,还得要规规矩矩地行个礼,跪下磕头的更不在少数。
但面前说孟海,对他貌似并不怎么感冒。
别说是跪下来行礼了,就连鞠个躬,弯个腰都没有,也就是进来的时候摆了摆手,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晚辈,与普通的长辈见面,打招呼一样,并没有太大的尊卑,更没有太多的等级观念。
萧生很奇怪。
孟海倒是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他是经受过平等思想教育过的有为青年,动不动见人下跪这成何体统。
而且,一上来就给人行礼下跪,这从气场上就已经低人一等,输了一筹。
作为学习过市场营销,懂得如何谈判的孟海,这个时候自然要保持着不卑不亢的风度才行。
孟海说道:“没有没有,我只不过看丞相大人和蔼可亲,一时之间没有想太多,这主要还是丞相大人太过于和蔼亲民,我对丞相大人的敬佩之心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
孟海一连串拍马屁的话说得萧生一愣一愣的,他刚刚还感觉孟海是一个沉稳有才的青年才俊,现在怎么又是一副小人讨好谄媚的嘴脸?
萧生呵呵地笑了笑,说道。
“其实我这次叫孟夫子来世探讨一下学问,是有关“十祸”的作答,我听说这是你写的。还有孟夫子那位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厚颜壮志!没想到我大秦的青年才俊居然有如此豪迈的,如果你日后进了官安场,必定能够做出一番作为,甚至迎来万世太平!”
孟海听到这话皱了皱眉,这坏心眼的小老头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都是他给赵宣写的作业所回答的问题,难不成赵宣他父亲心情激动之下,将他好孩子都做一个分享给了他的好兄弟?
赵宣的老爹不会与这左丞相认识吧?
能和左丞相认识,说明赵宣他老爹在朝廷当中或许也是一个三品大员或者二品大员。
怪不得那熊孩子看不上明月候,看来这熊孩子的家庭背景也着实够凶的呀。
以后有熊孩子赵宣撑腰,孟海那底气不就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