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最上面的是鸿胪寺的地图,地图当中详细的标注着放火以及死人的地理位置等各种信息。
第二份是鸿胪寺的人员名单,包括鸿胪寺官员的信息,以及各国使臣的信息。
第三份是鸿胪寺此次受伤死亡的伤亡名单,包括所受伤的部位,死亡的时间,这些都是由仵作叙述刑部官员记录的。
第四份是刑部所收集的口供,而及一些不知道是否有用的物证信息,以文字记述记录在了纸上。
孟海将一摞摞的文件摆放在了桌子上,他含笑说道。
“薛姑娘也应该以及听闻鸿胪寺内有人杀人放火这件事了,这是刑部和大理寺共同调查整理出来的资料。我与刑部郎中马高义,大理寺习丞袁络沉还有巡御司指挥佥事宋智都详细讨论过此事,但是目前并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想破头了,也想不通的东西,只好请薛姑娘看看,看看薛姑娘是否能从中窥见一二有用的信息。”
薛糖芯连忙说了一声:“客气了。”
随后,她仔细阅读起了文件卷宗。
文件卷宗记录已经非常详细了,所以也不必孟海口述,也就只有涉及鸿胪寺一些特殊的问题,这才需要孟海解答。
薛糖芯看得很认真。
在这期间薛卫健也时不时地偷瞄上几眼,双眼之中也是露出了沉思之色。
孟海安安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他的脑海之中也在思索着这件事。
许久之后,薛糖芯看完了文件记录,她皱着眉头,面露狐疑之色。
“这件事似乎不是周国使臣所为,我倒是感觉这是有人想要嫁祸周国与秦国引起周国与秦国之间的战争,好让新的业务势力从中渔翁得利。”
孟海听到这话,双眼也是一亮,他连连点头:“我与陛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并没有具体的证据,也不知道这第三方势力属于哪方阵营,是我秦国民间还是周国,再或者是其他某一方的势力。”
薛糖芯听到孟海的话,她皱着眉头,又是思索了许久,忽然之间仿佛有灵光闪现。
她从桌子上的文件里面找出了几张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他将纸张按照顺序放在面前,其他的文件全部都扫到了地上。
薛卫健将那些落到地上的文件一个个捡起来,为自家的闺女清理战场。
薛糖芯用手指了指面前几张纸。
孟海滑着轮椅凑到近前,发现薛糖芯手指指向的地方是使臣伤亡名单上的几行。
薛糖芯的手指正在雾烟国与云容国两位使臣的名单边画着圈。
孟海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
他对于雾烟国和云周国是有印象的。
此次伤亡最大的是周国,其次便是这云容国和雾烟国,这两国使臣所居住的院落就在周国使臣院落的左右两边,所以周国使臣的院落着火波及左右两边的院落也是正常的。
孟海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薛糖芯又翻出来了一份仵作给出的伤亡报告,将其交给了孟海。
孟海之前看过这个报告,只不过这下他的目光着重在云容国和雾烟国两个国家使臣的伤亡上搜寻了起来。
这两国的伤亡占总体伤亡将近一小半了。
这两国一共有五人死亡,其中有四人死于黑衣人的刺杀,黑衣人的刀或捅进他们的腹部,或直接刺向他们的胸口,最终导致他们死亡。
还有一人是在磕碰当中大出血而死。
其他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磕碰,与黑衣人扭打所造成的伤,尤其还有一人在慌忙逃窜之时,脑袋撞到了花瓶上,血肉模糊。
孟海瞧着这份伤亡名单,还是没瞧出门道。
薛糖芯看着满脸茫然的孟海,他又从不远处拿出了云容国和雾烟国使臣的口供。
孟海又重新浏览了一下这两国的口供。
两国的口供几乎一致,都是有两三个黑衣人闯入他们所居住的院落,但是由于天色太过于昏暗,再加上黑衣人进入院落的时候故意熄灭了灯,所以这才导致他们在黑暗之中不变方向,四下逃窜。
最终被这些黑衣人钻了空子,抽刀刺伤同伴,接着,这些黑衣人便取出了火折或者打火石,借着床铺上的衣物被褥点燃了整个院落。
这两个国家的口供看上去也没有太大问题,虽说一致性很高,但是这极高的一致性又不能说些什么。
毕竟在整个鸿胪寺,还有不少国家的使臣,他们供述的内容也差不多一致。
嗯?
孟海忽然注意到了口供当中的几行。
薛糖芯那温婉的声音也在此时悠悠传来。
“两国的使臣加起来也有20余人,再加上这两国都是小国,所以所居住的院落都是极小的院落。云容国的使臣就有13人,按照这张地图所指示,这13人的房间还是相互连通的。13个人还打不过两个黑衣人?”
孟海皱着眉头,他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过其他几国使臣的口供。
除了云容国和雾烟国,其他遇刺失火的使臣所居住的院落有时极为宽大的一间房,顶多也就两三人。
这种情况之下被黑衣人得了手,倒是在情理之中,毕竟出其不意,再加上黑灯瞎火,敌在暗,使臣在明。
但是云容国和雾烟国房间相连,人数众多……
但是单凭这一点,仍然无法说明些什么。
薛糖芯手指在了面前文件的几处,声音仍然悠悠地传出。
“还有这几处供述,长曼国使臣发现黑衣人闯入房间与其争斗在一起,扭打之时长曼国使臣回手夺过黑衣人的刀,捅入黑衣人的腹部。这位曼国的使臣也是练家子,可以说是一刀致命,雾烟国的使臣这边写着就有一刀被人捅入腹部,当场死亡,随后被同伴救走……”
“这里还有远寸国的使臣,同样也是和同伴与黑衣人扭打在了一起,趁机夺过黑衣人的刀,连捅黑衣人数刀。这边云容国的使臣也是被人捅了数刀而死,只不过他们为了掩盖伤情,像是用桌椅板凳故意毁坏伤口,所以这让他的伤口有些变形,像是在反抗黑人之时碰断桌椅所致,再加上尸体在大火当中焚烧,所以伤口显得与口供所记录的有些出入……”
“还有这边,有夜国的使臣抬起桌子砸在了黑衣人的身上。这边有个雾烟国受伤的使臣背后就有伤痕,只不过是被着火时从上至下的房梁压到所致。背后几乎被火焰给灼得血肉模糊,但是这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薛糖芯按照口供,开始比对起了云容国和雾烟国两国使臣的伤口,比对企鹅这两国伤口的一致性,以及死亡的巧合。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些黑衣人正是云容国和雾烟国的使臣所扮。
孟海也开始比对起了,云容国和雾烟国两国使臣的伤亡名单,越是比对,越是感觉这一切实在是太巧了。
薛糖芯又说道:“正是基于这个巧合,我看这边有描述云周国和雾烟国两国使臣房间的失火状况。床铺和衣柜部位的火势最大。其他各国使臣房间失火,也就只是床铺位置,但是雾烟国和云容国这里又连带着衣柜。恐怕他们的夜行衣便是借着这把火全部都给烧了。”
孟海听到薛糖芯这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之前有跟马高义等人去了无烟国和云周国两国使臣所居住的院落,只不过他当时并没有进去,但是他也看见摆放在门口不远处的两个装着两故事沉衣物的箱子。
着火自然也波及了箱子当中的衣物,但是只烧毁了一小半,绝大多数的衣物还是保留着的。
他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这是两国使臣用来存放换洗衣物的箱子。
但是现在想来……
哪会有使臣带那么多衣服,柜子里面放满又在箱子里囤积满满的衣物,这是几辈子没穿过衣服才囤积这么多衣物……
这一切的证据巧合似乎都在证明着,这件事是云容国和雾烟国两国使臣所为。
但这两国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孟海记得当时自己还问过同行的鸿胪寺官员,询问起了关于这两国的一些信息。
这两国都是大秦南边极小的国家,每个国家手底下能够掌握的城池顶多也就两三个,而且他们所掌握的城池人口也不过只有几万人。
像这样的小国居然敢同时得罪秦国和周国?
这怎么可能?
或许马高义等人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但是你是联想到两个小国,肯定不会做此等事,所以潜意识里就没有多想。
但是现在被薛糖芯提起了,他也不得不认真思索起这件事。
他从旁边拿过所有的口供,伤亡名单等有用的信息,开始研究起了这场刺杀。
薛糖芯还在一旁指点道。
“除了我刚刚所说的这几点,这两国的使臣房屋似乎是最先着火,但是他们却是最晚跑出来的。据他们所说,是为了与黑衣人搏命,又为了照顾受伤的同伴,想要将人一起救出来,结果还是有人死在其中,但是根据我刚刚的分析,这一切也太过于巧合。”
“还有这里,看看这张地图。这几处标明刺杀地点,除了这几处是在雾烟国与云周国两国的附近,其他都在鸿胪寺的各个方位。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的刺杀应该是由外及内,先将距离自己住所较远的那些使臣杀死放火,接着从这条小道过来,然后回自己居住的别院放火,剩下的人继续执行着刺杀与放火,逐渐朝着这个方向靠拢,这里是个转角处……”
孟海和薛糖芯所看到的口供伤亡名单几乎一致,甚至他还去过现场,都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薛糖芯现在这么一说,孟海怎么感觉自己看哪都不对劲。
现在的他看哪都感觉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面前的这一切处处都是漏洞。
之前怎么没有察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