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紫琴向来有话直说:“请安不是已经免了吗?”
薛才人微微笑了笑:“蕙嫔姐姐不也来了么?”
张紫琴疑惑地道:“我跟你不一样,我跟太妃娘娘关系好。”
张紫琴都这样说了,薛才人也不觉得尴尬:“臣妾心里敬重太妃娘娘,多走动走动又有何不可呢?”
她说话似乎永远是温温柔柔的,如同山谷里不争不抢的幽兰,绝世独立。
张紫琴斟酌了半天:“既然是对太妃娘娘有这份心,那我们便一同进去吧。”
唐宓正在弹琴,不是正经的曲调儿,就是胡乱的拨拉,百无聊赖的模样。
这个曲儿的开始,那个调儿,再凑上另一个的结尾,弹出来什么都不是的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听起来有些磨人。
反正碧玉和小壹听得耳朵疼,找个借口跑了,念归反倒拉了个躺椅,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
唐宓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手上弹出了更呕哑嘲哳的声音,念归“噗嗤”一声笑了。
唐宓问他:“你觉得我弹的怎么样?”
“空前绝后。”念归平静地吐出了几个字,又补充了一句:“树上的鸟都飞了。”
碧玉和小壹就是这个折回来告诉唐宓:“娘娘,蕙嫔和薛才人来给您请安。”
唐宓点了点头:“让她们进来了。”
张紫琴走在前头,一进门就笑道:“是谁弹琴?臣妾都看到鸟儿扑簌簌飞走了。”
唐宓拨弄了几下琴弦:“让你们见笑了。”
张紫琴掩着帕子笑了:“娘娘好兴致。”
唐宓又看向薛才人,这一看吓了一跳:“你近日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薛才人笑容有些苦:“许是入秋了,臣妾看着娘娘的气色也不是很好。”
唐宓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
薛兰书心里叹了口气,自己为何?唐宓又是为何?不过是为情消得人憔悴…
薛兰书有些后悔来这一趟,自己顾影自怜不够,还要看看别人有多惨来安慰自己么?
唐宓笑了笑,说了跟她一样的借口:“可能真的是入秋了吧。”
张紫琴觉得气氛有些怪,打圆场道:“娘娘今日里打算做何消遣?正好我们二人来了,娘娘想玩什么我们也好陪着。”
唐宓摇摇头:“你们有什么好主意么?”
张紫琴看了看薛兰书,笑道:“臣妾没什么好主意,只是听说薛才人向来有才情,不知道能不能借着太妃娘娘的宝地与薛才人手谈一局。”
手谈,就是下棋。
唐宓笑道:“你们两个玩起来了,我在旁边看着不成?”
张紫琴道:“方才听娘娘抚琴意犹未尽,若能有幸听娘娘弹琴,那定然是雅事一桩。”
唐宓笑道:“就你会歪主意,还使唤起我来了。”
“那娘娘答应了?”
唐宓点点头:“你话都说到这里了,我哪里还能不答应?碧玉,去取那副青白玉棋盘来。”
碧玉应声出去,两人落座,看到棋子心道唐宓这儿的东西果然不一般,这棋子可是暖玉做的,棋盘也是上好的檀木。
唐宓招呼小壹上茶,又扭头对两人道:“不是要下棋吗?你们捏着棋子看什么?”
张紫琴和薛兰书对视一眼,开始落下第一个棋子,唐宓泠泠的琴音也流泻了出来。
念归在一旁看着唐宓,心想他若能一直享此良辰美景,就是把眼睛看瞎了,把耳朵听聋了,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