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殷俊这人军事天赋极高,高到了小时候在村里抢水源搞械斗都能二百打八百,高到了当官后在边境第一次带兵就能二千人把八千人的答赞人玩的晕头转向。但是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喜欢贪,无物不可贪,贪到了行军打仗的时候还敢大吃空饷的地步,贪到了有时候会私收敌军贿赂故意放水把干活的时间拖久一点的地步。
正因为如此,尽管他是大魏朝极少数的战功赫赫的士人,科举成绩二甲前列的宰相种子,三十多岁却只能在光禄寺闲置了。可就算是如此,他也是实打实的光禄寺卿,正四品高官,可见此人之前的战功之丰厚。
所以许阁老毫不犹豫的把殷俊报出的价码又狠狠地砍了一刀,“一万府兵给你,粮草只足额配,半年时间给我把刘福的脑袋带回来。”
殷俊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师相,这条件属实有点强学生所难。”,小商贩被砍价时跟他的表情绝对是一模一样。
许阁老看不得他这个市侩的样子,板着脸说道:“办不到,那你就回光禄寺继续当厨子吧。”
殷俊一秒钟就变了脸色,他正色说道:“学生定不负师相托付!”,秦观觉得他大概可以跟太子殿下交流下川剧心得了,俩人都是此道好手啊。
许阁老再没耐心跟这个不争气的家伙磨叽,他挥手开始赶人了,“回去吧,跟家里人交代一下,你兼总督太青军务的圣旨明天就到,然后就给我滚出盛京,拿着圣旨去征兵平叛!”
殷俊还是那副义正言辞的脸,他双手抱拳,行了个军礼才躬身退出了许阁老的值庐。
秦观迅速跟了上去,他准备跟着这个胖子看看这个帝国的中层和下层建筑了。
殷俊出了值庐之后脸上的表情就自动变成了那天朝会时的一脸贱笑,秦观就看他挂着这张面具出宫、上轿、回府,直到他回了自家府邸,进了书房后,才收起了那副笑脸,一股狞恶的味道从那张肥脸上冒了出来,奇怪的是,这张凶相毕露的脸和往常那张轻浮的笑脸竟然同出一人,而且丝毫不让人觉得违和。
他恶狠狠的脱掉那身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绯红色官袍,把这官袍狠狠地摔到地上,这才自言自语的说道:“张福?这种泥腿子竟然都要我去收拾了……”
说着他转身到书架旁边抽出一副卷轴,缓缓的把这张卷轴摊开到了桌上,竟然是太青的地形全貌,而且比例和地形都标的一清二楚,秦观都有点难以想象这个时代拿到这么一张地图的难度,他目光在图上扫来扫去,半晌之后看到了这幅太青全境图的落款。
殷俊,天佑十七年三月初十。
这胖子的才艺也太惊悚了吧,这种地图竟然能一手画出?秦观勉强按下惊讶,和殷俊一起看起这幅太青全景图来。
太青州是很明显的盆地地形,东西两边都有山地围绕,把整个太青州裹在了中间,而盆地之下是个不规则的矩形,一眼看上去有点像一个竖起来的红薯,而进出太青州的道路,在整个地图上也标注的一清二楚,只有三个关隘,分别是阳关,九曲,山祖三关,都是在山地中被重重包围的关卡,一看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形。
秦观迅速得到了几个关键词,寒冬、雄关、新兵、老将。
秦观粗浅的军事常识里,就算站在上帝视角,他也完全想不到该如何破局,他不由得看了看旁边这个还在凝神盯着地图思考的胖子。
这家伙,打算怎么用一万府兵叩开这种关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