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洋指着庄园说道:“这种驻军的庄园最难袭击,一应偷城路数皆用不上。纵潜进去几人也很快就会被格杀,于事无补。唯一法子就是强攻,他们只要据墙飞射,我们便得以人命去填。而且我们一应攻城器械都无,只有抢攻城门。守军只要在城门处安排下精兵高手,便可称得上无懈可击……”
厚土旗一名弟子说道:“原本还有挖掘地道一途,昨夜我们已经挖到距离城墙数丈距离,只是最后关头还是被庄园中武功高手监听察觉,不止毁了地道,数十名弟子来不及逃走皆被活埋在其中!”
赵禹望着那紧闭的庄园大门,眼中精光闪烁。汝阳王府供奉高手众多,他很早之前就见识过,但凡有别的法子,他都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与之交手对上。眼下已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不想放弃那数千人命,唯有行险一搏!
斟酌许久,他才开口道:“可选十余名五行旗精锐兄弟与我一起抢攻城门,余者待城门洞开时一拥而入,有多少把握可围杀那千余守军?”
唐洋沉吟道:“最难便是攻开城门,只要能冲进去,五行旗兄弟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汉子,不畏惧任何精兵!”
沉默片刻,他又说道:“成或不成,咱们只得一次机会。若能成功,自然皆大欢喜。但若不成,还要另有计划。所以,攻打城门之事由我们五名掌旗使来做,总旗使你要留在武安统领这些兄弟。哪怕最后我们皆不能成功,只要总旗使你还在,就能保住咱们五行旗这一点火种,另觅生机,日后许能成燎原之势!”
赵禹断然摇头道:“此事只许成,不许败!颍州分坛前车之鉴,我们若似丧家之犬惶惶逃命,不论去到那处,都只会被当作傀儡玩弄摆布,坐实了外强中干的名声!只有背水一战,生机系于一处,才能杀出一个转寰余地!”
他回身往武安走,喝道:“回去生火做饭,五更后起兵攻打李家庄园!”
饭不是什么好饭,寥寥几粒带壳的谷米,加上大把大把各色野菜,土腥味道浓郁地令人难以下咽。饶是如此,当炊烟升起时,死气沉沉的武安有有了生气在洋溢,无论重病的伤患还是无精打采的孩童,这时候都活跃起来。
万幸此时寒冬已过,正是初春时节,山野间有许多野菜在生长,否则五行旗绝无可能支撑这么长的时间。
未免人心浮荡,断粮之事只有几名头领知晓。其余教众虽看到菜汤中粮米越来越少,却还未心生绝望。
五行旗营地和普通教众是分开的,进入营地后赵禹才发现,两千余名五行旗弟子,当中便有近乎四分之一的伤员。胡青牛夫妇一直忙着救治,虽然在野间也能觅到一些药材,但合用的却一直稀缺,因此还有许多人伤势拖着久久不愈。可用之兵中,有许多连趁手的兵器都无,只用一截木棍或竹矛来充数。
见到赵禹入营,原本情绪低落的五行旗弟子都振奋起来,纷纷起身呼道:“总旗使好。”这得益于过去几年唐洋等人在五行旗中不遗余力的宣扬,还有赵禹在江湖上日渐煊赫的名声,还有不久前明教总坛下发命其节制五行旗的谕令。种种缘由,汇聚到一起,哪怕赵禹只是孤身前来,都给他们增添了许多信心。
赵禹穿行而过,接过庄铮递来的一碗菜汤,灌了一大口,才说道:“兄弟们,断粮啦!”
此话一出,五行旗众人脸色全都一变,他们是百战精锐,晓得军中断粮之说是多么严重的事情。惶恐渐渐蔓延开,不过他们看到赵禹与几位掌旗使都还镇定,便按捺住慌乱静听下文。
“断粮了,我们要抢粮去!点子扎手,我也不知最后能有几人活下来。但是,若只有一人存活,那绝不是我!”
饮罢菜汤,赵禹将瓷碗摔于脚前,大喝道:“死战!”
今夜月黑风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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