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多美,多么令人神往。
主意既定,张恪顺道也规划好了线路。
张氏坞堡依山临湖而建,绕着镜湖靠这边的山道,可以攀爬,风景也不错。
会稽的郡治山阴县就在镜湖的另一面,没事可以远眺,试试能不能瞧见那会稽山阴之兰亭。
光强身健体还不够,要想以寒门之身在东晋的环境下出人头地,不考虑军功这条捷径的前提下,就只有文才了。
文才又可以细分出好些类别,唱跳rap和篮球......咳,玄学、诗文和书画。
东汉大一统王朝的崩碎,战乱频频,生民流离,儒家的那一套复杂古板、陈词滥调的东西已经不能再呵护魏晋人饱受摧残的心灵,他们转而醉心于形而上的哲学论辩,挥着塵尾,开起了一场又一场哲学沙龙,他们管这叫做“清谈”。
于是玄学大兴。
绝大多数在东晋一朝出名的文人,要么本身就是玄学大家,要么就是由儒入玄取得成就的。
就连佛门在那时候都需要结合玄学的论辩来打开信众市场,当时佛门的金牌销售员之一的支道林就是一名佛玄两手抓,两手硬的人才。
张恪若想出人头地,玄学是必须要会的,而且因为他是寒门,还必须要达到精通且出类拔萃的地步。
书法、绘画、围棋、音律等,也是东晋风雅名士的流行娱乐,许多人都凭借着在某些方面的的不凡造诣而成就了巨大名声,尤其是书法和绘画。
书法一道,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二人名传千古;绘画之路,卫协、戴逵、顾恺之尽皆青史留名。
不过在这两者之中,书法是必须,绘画可随意,因为这个年代没有打印机。
不论是抄录书籍、书信往来还是上书朝廷,写不了一手好字,那就注定前途黯淡。
张恪揉着眉心,心道:那就这么定了,健身、玄学、书法,必须搞定。
至于别的,有机会再说。
拎得清主次,才抓得住命运。
生死看淡,说干就干。
张恪艰难地站起,迈开酸疼的腿,走向书房。
这个时代,印刷术还未普及,书籍算得上是奢侈品。
书籍的复制只能靠手抄,而寻常人家,根本连抄书的机会都得不到。
于是,书籍大多都集中在那些高门大族的手里,大族子弟自然大概率要比只能抱着一本论语啃一辈子的寒门子弟见识高远得多。
在这种意义上,上品无寒门是有现实情况支撑的。
张恪也很担心自己的情况,如果没有书,自己的计划又该如何完成呢?
但当记忆自然而然地涌上心头,张恪赫然发现,这个上虞张氏,好像很不简单。
当他再次来到父亲书房,张宣正在房中临帖,瞧见张恪走进来,将笔放好,笑着道:“恪儿,心里好些了没?”
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这位父亲真是聊得一手好天。
张恪恭敬道:“爹爹,我想来找些书看。”
“好啊!《毛诗》和《论语》你都读了那么久了,是该换些新的了,想看什么自己选,都在那儿。”
顺着张宣的手指方向看去,一排书架上,摞着一堆书轴,如同后世的画轴一般。
他定了定神,对不住了老爹!
“父亲,我想看老庄。”
张恪故作忐忑地开口。
果然,张宣立刻将脸一板,但看着自己俊美不凡的儿子又生不出气来。
谁说男人看见帅哥也会嫉妒的,如果是自己儿子巴不得他更好看一点呢。
张宣最终只能温声道:“儒家典籍众多,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去藏书房里帮你借,为何一定要看老庄?”
张恪故作颓丧,即使臊眉耷眼的也还是那么俊美,“父亲,如今玄学大兴,我已不能出仕,看看也不行吗?”
张宣为难道:“可是,可是你祖父那边,唉......”
“张郎~”
恪母李氏迈步走入,一言不发,神色哀婉,泫然欲泣。
张宣毫无悬念地败下阵来,只得答应去跟族长父亲沟通。
李氏转身,背对张宣,朝张恪微一挑眉,得意地笑着走出。
张恪目瞪口呆,呆立当场。
仔细一想,竟又有种被强灌了一嘴狗粮的感觉。
在李氏的催促下,张宣不情不愿地往北楼那边去了。
书房中重归寂静,张恪随意地盘坐下来,心头萦绕着淡淡的忧伤。
为什么要姓张呢?
不过还好不姓牛,否则老婆不叫织女,他都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