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同样也不再怀疑慧真,因为慧真从小就在高山寺里出家,如今都三十几个年头了。
而且韩夫人曾听赵吉晟说过,若非慧真师父帮他斡旋运作,他可没这么容易带着十几个手下在高山寺里扮僧人。
再有便是,虽然慧真乃是负责治安的‘僧值’之一,手下还有好些个护院武僧,有刺杀这十四人的能力。
但慧真深知赵吉晟的底细,若要谋害赵吉晟,为何要等这么久才动手?
韩夫人让唐世勋收起手铳,随后道出了她为何会出现在此的原委。
慧真听罢,神色严肃地皱眉道:“哦?小菡那丫头居然也失踪了?”
他招呼了楼下的两个僧人一声,待到二人上来,他沉声问道:“昨日下午至傍晚时,你们可有去巡视钟鼓楼那边?小菡那丫头可在?”
两个僧人仔细想了想后,其中一个大块头僧人答道,下午时他俩曾去过钟鼓楼一带,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正在与小菡说话。
花枝招展的妇人?唐世勋剑眉微皱,他清楚的记得老井那姘头翠姐,可是非常爱打扮的。
他问两个僧人,那妇人近几日可有时常来高山寺?
没错!另一个瘦高的僧人点头答道,这妇人最近几日都有来,而且似乎都有去钟鼓楼找小菡。
原来是你的人出问题了啊?韩夫人在旁一听就已猜到了。
唐世勋暗暗记下此事,随后问慧真,藏经楼发生如此大的凶案,为何只有你们三人来?而且,你们应该是早就潜伏于外面的小树林了吧?
慧真点头道,没错,半个时辰前他带着四个弟子巡视到此,就已经知道这藏经楼出了事。
但兹事体大,且这又是午夜,老方丈和监院等人都年事已高,因此慧真并未向老方丈等人汇报,也没有通知负责其他各区域的守夜僧值们,而是带着两个弟子埋伏在外,看看会否还有凶人折返回来。
至于慧真的另外两个弟子,则已悄悄离开高山寺赶去了武帝庙,因慧真和他的几个弟子都见过藏匿于武帝庙的赵吉晟之手下。
慧真此举意在确定一件事,即会否是赵吉晟的麾下起了内讧。
唐世勋对慧真的处理方式并未置喙,而是笑问,你们就三个人,竟然在明知藏经楼亮了灯火还敢闯进来,就不怕被‘凶人’给反害了性命?
慧真从袖中掏出一根用纸包住的圆柱状物体,并笑道,还好他没有拉开这响炮示警,否则两位恐怕就会被寺内的武僧们给围攻了。
唐世勋眼皮子一跳,好吧,原来你这秃驴还有这等后手。
眼见时间已是将近卯时,唐世勋对身旁的韩夫人说道,关于赵吉晟这边的事,就劳烦夫人你了。
至于夏菡,唐世勋的鹰目中划过一丝厉芒,自然就交给他去寻找了。
韩夫人也是如此想法,她让唐世勋先走,这边交给她便是。
唐世勋不再拖沓,与慧真拱手告辞后快步离去。
但他并未去找阿梓,也没有去找老井和翠姐,而是一路疾奔下东山之后,返回了归隐巷的雨阁。
只见雨阁三楼依旧亮着灯火,而方媛儿早已熟睡。
唐世勋从怀中掏出从赵吉晟房中找到的十五封书信,仔细地浏览着。
这些书信既没有日期也没有落款,但唐世勋只从笔迹已是看出,所有信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从这娟秀的字体来看,应该是个女子。
而其中的十二封写的都是近几个月零陵城发生的诸多事件,且都涉及了孙将军、秦家和许家等等,可以想见这些信都是在献贼攻入零陵城以后所写,而其中只有一封信提到过一次夏菡
有一封则专门写了唐世勋所扮的唐老夫子,且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股怨恨,这不仅是对唐老夫子的怨恨,似乎也是对孙将军的怨恨。
唐世勋越看越是心惊,这写信的女子怎会了解如此多的事情?就连童古的第一批援军骑兵来城里,以及童古部在富家桥以东的油山岭大捷,居然也都知道?
更让他感到诡异的是,这个女子在这封信里还写了一个‘预判’,她竟然判断唐老夫子极可能会以申不凡的水师加上童古的骑兵援军,最后与孙将军‘同流合污’。
而最后的两封信则更为古怪,唐世勋的神色已是变得极其凝重,因为这两封信,全是汉语的‘数字’!
只看这些有间隔的数字,一定是暗号!唐世勋深信他绝不会看错。
然而,即便知道这是暗号又如何?他不禁暗自苦笑,除非他知道这些暗号是出自哪本书,否则这‘密码’就没法破解。
不过,只从这些信件来看,唐世勋至少确定了一件事,在这零陵城中,一定还有一支未知的细作队伍!
至于这神秘女子会是谁呢?唐世勋的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或许,就是那个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