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百姓和难民们可不在乎那汤是浓是淡,能够在这寒冬腊月喝上一碗免费的马骨姜汤,谁还不赞他景文公子赵丰慈悲仁义?
待到马五福说罢,府衙吏房的司吏在旁揶揄道,这景文公子为了竞争府学宫的‘学正’之位,可真舍得下本钱呐?
秦大人等皆是心照不宣的沉吟不语,他们自然都清楚唐夫子提出了一个府学宫的新体系。
该体系可不得了,其高层更是有三块‘要命’的令牌,可分别通行零陵城的军、政、商之三界并有监督与弹劾权。
这些精明的大人们谁不清楚,唐夫子是想要变相的把府学宫给打造成监察机构?
只不过他们又不便反驳此事,一来府学宫新体系并非唐夫子把持,而是交给了零陵城的一众文人士子。
二来,人家唐老夫子就提了这么一个与施政相关的新举措,哪怕是秦大人也不便因这点‘小事’而反对老爷子不是?
再者说,府学宫的士子们又不是一条心,且大多都是世家公子,其背后的家族与府衙的诸位大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此,这府学宫的新体系对府衙的大人们而言还真不一定是坏事。
当然,景文公子赵丰竟舍得花几百两银子去布施,也让心思通透的秦大人等看到了赵丰的野心,看来此子是真想要拿下‘学正’之位啊?
不过,此时摆在秦大人和马大人等面前的‘首要危机’可不是赵丰,而是齐大坚和赵丰在城南县衙与府学宫的布施力度,这才是秦大人最为气恼而又必须要化解的难题。
一旦城北的百姓得知城南的县衙和府学宫之布施更胜府衙,那他秦大人的脸面往哪儿放?
秦大人深知百姓的那张嘴有多大的威力,何况他已是骑虎难下,于是他吩咐站在一旁的秦家大管家:“去,让千金马骨汤馆备齐一千两银子的马骨与汤料,立刻送来府衙门口发放!这笔银子由老夫来出!”
旋即他又吩咐府衙户房的司吏:“县衙布施的粥能立筷子,府衙这边岂能落后?去调一批粮来,立刻改进!”
户房司吏的脸都绿了,又调粮?还要能立筷子?这岂非是要咱们府衙户房的命吗?
秦大人的眼中划过一丝厉芒:“赶紧去办!调来的粮由秦家出银子填入府库!”
各房司吏们皆是暗松了一口气,纷纷盛赞秦大人如此爱民的‘善举’。
随即秦大人又意味深长的看了马大人一眼。
马向礼同样是骑虎难下,他恶狠狠地吩咐侄儿马五福:“去给本官赶紧调粗粮等物来重新烙饼!他齐大坚要求县衙的饼子得有手掌厚,大小不得低于六寸?哼!咱们府衙的饼子厚度亦要如此,且大小不得低于六寸半!”
‘好!’
府衙的诸位大人皆是大声叫好,秦大人更是一脸赞许地拍了拍马向礼的肩膀。
叔叔您怎可如此意气用事!马五福的心里肉疼不已,叔叔这一句话,损的可是他马五福囤积的粮食!
但马五福又能如何?难道还当面忤逆叔叔的命令?
何况马五福极为清楚叔叔为何要求府衙的饼子要比县衙的大上半寸,还不都是那个杀千刀的齐大坚!这两人相互赌气别苗头的蠢事儿还干得少吗?
城南,府学宫内。
韩夫人正在学宫深处的一间小膳厅内美滋滋的享用着早餐。
只见她的桌上摆着五碗浓郁的千金马骨汤,还有吴敬祖亲手烙制的许多白面肉饼。
而吴敬祖、赵丰、赵载和赵吉晟亦是陪着她一同用餐,四人也都好几日没有吃过如此丰盛的食物了。
其实赵丰在心里是非常反对韩夫人如此铺张浪费的,可是他哪敢说一句让韩夫人不开心的话?毕竟,今日的韩夫人可是名副其实的富婆,形势比人强不是?
要知道在昨个夜里,齐大坚的儿子齐文俊可是直接派家仆抬了十万两银子来送给韩夫人!不仅韩夫人惊喜万分,赵丰等人也是惊得瞠目结舌,他们甚至还以为齐文俊那小子是想拿这十万两银子来当彩礼了不是?
谁曾想齐文俊却告诉韩夫人,这十万两银子是唐夫子和齐知县赠予府学宫的。
不过,唐夫子交待这笔银子得送到韩夫人手上。
也正因为唐夫子的这个交待,赵丰也只能在韩夫人面前陪着笑脸。
她想吃肉饼算个甚?就是她想去逛荣盛绸缎庄或是买昂贵的胭脂水粉,赵丰也不敢有一句反对话不是?何况就算韩夫人再怎么挥霍败家,这吃穿用度又能花去多少银子?
昨晚韩夫人还与齐文俊亲切的交谈了一番,并得知齐大坚要在今日布施粥饼,于是韩夫人给了赵丰一千两银子,让赵丰去千金马骨汤馆买汤骨,今日布施马骨姜汤。
因为韩夫人很清楚赵丰想做府学宫的新‘学正’。
不仅如此,韩夫人还给了赵丰一万九千两银子,让他将昨日借银子买军债的钱还上,剩下的则用来修缮府学宫的大成殿等建筑。
赵丰对韩夫人的举动自是感激不尽,只不过,两万两银子与十万两银子岂能相比?
而更让赵丰欲哭无泪的是,韩夫人已经被那愚溪军债给弄魔怔了。
今日韩夫人之所以起这么早,正是为了在巳时以前去军债事务所。
她已经决定了,今日她要用这八万两银子去军债事务所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