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使得?汪庆达的脑壳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顾虑的可不仅仅是这位‘子诩公子’的个人安危,更是担心他后备营数千将士以及陷阵营和山地营的将士们!若是公子此去有个甚三长两短,这祁阳攻略该如何继续?
因此汪庆达断不可能同意公子只带几个山贼就去冒险行事,而且汪庆达很是费解,为何公子会跟小狼山寨的人如此熟络?
唐世勋料到汪庆达不会轻易被说服,好在他有备用方案。
当他们打下芦洪市的夜晚,他曾跟汪庆达、庞大田和盘辉三个营将官密议了许久,并确定了半个月后攻打黄杨堡的战略方针,其中的关键点是,各路将士需在三月初一抵达黄杨堡以西约七里的鹅子岗。
而薛正在二月十四来与唐世勋秘密会晤时曾详细地汇报了鹅子岗一带的情况,这鹅子岗乃是宋家岭当中的一座山岗,从该岗可俯瞰东边的黄杨堡与湘江,地势颇为不错,因此鹅子岗上设有一座简易的烽火台,并驻有几个小喽啰。
在鹅子岗之下向东约两里处是枫木冲,该地有座可容纳百十人的小营寨,倪将军麾下的两队精锐老贼扎驻于寨内。
在鹅子岗以西不足二十里处是牛角坝镇,该镇不在主官道上,距离湘江亦有二十余里地,因此只驻守着一队精锐老贼和几十个喽啰。
值得注意的是,牛角坝镇与西边的芦洪市、南边的高溪市、东边的黄杨堡这三地皆相距二十余里地。
当唐世勋得知这些信息以后,他便打算在二月底时先突袭牛角坝镇,继而再东进鹅子岗。
但他毕竟没有亲临这些地方查探,也不知具体情况,甚至连路线也颇为模糊,更莫说黄杨堡和祁阳城更是从未去过,因此他才打算先秘密过去踩点。
既然汪庆达担心他的安危,他便提出一个折衷的法子,由后备营‘前部’的斥候司派出精干人手与他同去,并沿途做好标记与接应事宜,待到他将所有地形绘制草图之后便会回来。
这个理由太充分了,汪庆达根本无法拒绝。
莫要看后备营已扩充至三千余人,且汪庆达还划出四百余人给顾厚生组成了斥候司,让这帮人警戒斥候还算堪用,但谁懂得绘制地图?
而汪庆达可是在帅帐内亲眼见过‘子诩公子’绘制的芦洪市图纸,就他所见过的懂得绘图之人,除了唐夫子和军债事务所的王夫人,还有谁能绘制如此精细的图纸?
谁不知打仗要谋定而后动?而要谋,岂能不先了解地形地势?而除了‘子诩公子’,眼下还有谁能胜任绘图之重任?
因此,汪庆达被说服了。
于是汪庆达陪着刘志宝和扮作杨大义的唐世勋走出大宅之后,吩咐十余个侍卫好生保护两人,而他则要亲自赶去坝凼口找斥候司的把总顾厚生密议。
唐世勋自然清楚这些侍卫的‘保护’是何意,无非就是要看紧他,以免他还未等顾厚生回来就悄悄开溜。
这小子真够谨慎的!唐世勋无奈地摇了摇头,遂攀着刘志宝的肩膀咧嘴笑道:“志宝兄,走,咱俩去会会老友们!”
刘志宝还是第一次被恩公如此亲切地攀着肩膀,他心下虽甚是感动,但他糙脸上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在他见到后备营的营将官汪统领以前,并不觉得让杨大义去假扮恩公世勋有甚不妥,好吧,他根本就不晓得恩公居然要去攻打黄扬堡甚至祁阳城!
待到汪统领说了这事以后,刘志宝的眼皮子就一直跳个不停,这他娘的可是要攻城啊!那得死多少人啊?
再想到恩公居然要亲赴险境查探地形,刘志宝更是后悔不迭,恩公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他全家岂非都要被那汪统领给五马分尸了去?
哎!愁死个人了!刘志宝唉声叹气地与恩公世勋走向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