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荀彧也在观察着刘辩。
从始至终,刘辩并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
虽然刘焉在雒阳的时候,对刘辩还是极好的。
他常年担任宗正和太常,和刘氏宗亲,交往都很多。
“大汉养士四百年,虽然有党锢之祸,但忠义之人也不是秦末可比的。”
刘辩给荀彧和毕岚叙上茶水,“还望‘子房’能尽展所能,朕必不负卿,也必不负荀家。”
既然大家都说到了高祖,刘辩又怎么可能不说张良。
这个表面上看是画饼,实际上则是掌权者的承诺。
“臣谢陛下厚爱,必竭尽所能,辅佐陛下,再兴汉室。”
荀彧离座躬身行礼,但从语气中,可以听出并没有太过喜悦或者激动的情绪。
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沟通,根本没有必要再做戏。
同时,荀彧也不会因为上位者的厚爱而感激涕零。
翻译白话一点,就是顶级智谋之士的风骨。
你能用我,那是你的慧眼,也是你的荣幸。
而我无论在哪里,都不缺起复的可能。
这种人,基本不屑于用阴谋诡计,而更喜欢堂堂正正的手段。
从这个角度说,后世有人认为荀彧和诸葛亮很像,是有一定根据的。
刘辩同样离座,扶起躬身的荀彧。
在这种环境下,再等着对方去跪地稽首行大礼,那就不是求贤的手段了。
上一次收服荀彧和荀攸,那是作为臣下,臣下为你办事,自然是规规矩矩。
这一次和荀彧的谈心,实际上也就是承诺,把荀彧的位置拉到极高,相当于合伙人的地步。
毕竟,张良虽然是刘邦的谋士,但他和其他的谋士不同。
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张良的地位是帝者刘邦的老师,而不是帝者刘邦的谋士。
只是以张良这种聪明人的觉悟,不愿意陷入权位争抢,而自保的一种手段。
......
冀州,邺城。
韩馥眉头紧锁,面容焦急,不停的走来走去。
然而,无论他怎么焦躁,一旁坐着的韩融,就是一副老神在在,毫不在意的神情。
“叔父!”
终于,韩馥还是忍不住上前,问道:“如今天子和三公有诏,赦免前罪,甚至还承认太傅矫诏的官职。
我们何不借坡下驴呢?既能有忠君的好名声,又没有什么风险?何苦造反?”
韩融冷冷的瞥了韩融一眼,“咱们是造反么?昔日光武之所以能夺中华,是要与士大夫共天下。
可结果呢?一旦登上帝位,每日里琢磨的都是限制士人的手段。
为什么扶持外戚,就是为了制约我们士族。
重用宦官,表面上是为了对抗外戚,但实际上也是为了制约我们士族。”
说到这里,韩融闭上了双眼:“只要有谋逆的心思,甚至有谋逆的能力,都会被天子借机除掉。
更何况,我们既然接受了太傅的矫诏,那就是有了谋逆的事实。
这世上,安有造反造一半的道理?
现在既然有袁氏冲在前面,我们听从袁氏的命令便是。
袁氏赢了,我们一举成为公卿世家,袁氏重臣。
就算袁氏败了,那抄家灭族的,那也是袁家。
我们就要借着袁氏和陛下对抗的时机,把冀州经营好,形成我们韩家的势力。
到时候,无论谁赢谁输,都必须拉拢我们韩家。”
韩馥点点头,但又皱眉道:“可是,袁绍让我们杀死朝廷的使臣,将作大匠吴修!
这是逼着我手上沾血,和朝廷彻底对立呢!”
“哼,这种脏活,袁绍喜欢假手于人,自己不沾血。
难道,你就不会学么?
那淳于琼有兵在邺城,粮草供应都要仰仗我们,让他动手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