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议室,影佐祯昭眯着眼睛问道:“你可有什么发现?”
南造云子说:“这是典型的余则成一伙匪徒所做的案件。匪徒入侵的路径是从下水道进入。我仔细看了看,整个下水道有近三百米长。中途没有通风设施。现在是高温季节,下水道之内沼气含量很高。因而,这一伙匪徒一定是戴着防毒面具进入的。离开是从水上走的。”
影佐祯昭点了点头,大家都看出匪徒是从下水道进来的,但是没有人想到沼气。他问道:“你可有什么方案?”
南造云子说:“目前方向有三个;一,让水警沿着长江两岸查找那二十个俘虏的下落。二,追查城内的防毒面具。我了解了一下,只有军事单位才配备防毒面具。范围并不大。先让各单位自查,两天内完成。三,余则成一定潜伏在南京城内。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挖出来。”
影佐祯昭对这三个应急方案感觉比较满意,他问道:“你可有挖出余则成的具体方案?”
南造云子眼睛里射出一丝逼人的目光,说:“我在上海曾经给他设了几个套。他都钻了进去。但最后因为我们对他有些轻视而功亏一篑。这次,在城内除了大面积搜查之外,还可以给余则成设计几个陷阱。”
影佐祯昭点了点头。
南造云子继续说:“第二,余则成昨晚在给水部队作案。按照他正常的习惯,应该是十二点开始行动。然后每一个房间逐一刺杀蝗军战士,再解救那二十余个俘虏。再转移出去,那么,时间应该是接近天亮了。他怎么回到城内?这是我接下来要重点做的。”
影佐祯昭问道:“他会不会暂时不回南京城内呢?”
南造云子摆了摆手,说:“将军,余则成是个特别优秀的特工。但他有一个重大的缺点,就是特别自信!他自信别人没有他聪明。所以,他一定回到城内来了。我在经过清凉门、草场门时,城门搜查的重点是物,而不是人!这样,余则成团伙进出南京城就没有什么障碍。这次,我带来了余则成的画像和他第一爪牙王千滚的照片!将采取外松内紧的策略,只要这两个人从城门进出,他们就会落网。”
影佐祯昭问道:“你有余则成爪牙的照片?”
南造云子小脸一红,说:“当初在上海,我们将王千滚抓住了。他狡称自己是小偷,误入重地。当时看到他长得比较猥琐,没有将他跟余则成联系起来。后来,在带他出去指认现场时,让他逃跑了!”
影佐祯昭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会不会是押送他的人故意放跑他的呢?”
南造云子也是个很自负的人,她说:“不会!在收到举报信知道他是王千滚之后,我想以王千滚的身手,在外出之后,除非是将他用铁链锁着,否则,他要想逃跑轻而易举。”
影佐祯昭赞同南造云子的分析。他点了点头。
南造云子继续说:“第三,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余则成来南京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仔细研究过余则成所做的案件,他都是做那种在别人看来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案件,并且,做得都很干净。我在来的路上分析了一下,汪昭明坚持要释放邵明贤、黄逸光的理由根本不成立。这个案件一定是余则成做的。但他是怎么做到的?是我接下来要彻查的。”
影佐祯昭也知道汪昭明以策反、打入军统内部的理由释放这两个军统特工的事,不过,他没有去过问。因为他一插手,双方就会闹僵。再说邵明贤、黄逸光也不是什么有影响的特工。他再次点了点头。
南造云子说:“他这次来南京的主要任务应该是救出邵明贤和黄逸光。但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来南京之后,肯定还会做其他案件,我准备花几天时间查一查这两个月以来,在南京发生的有余则成作案特征的案件。我想只要方向对了,就能抓住余则成的尾巴!”
影佐祯昭内心里一阵惊喜!这证明自己将南造云子调来南京的决策是正确性的。他说:“方向正确!”
南造云子得到影佐祯昭的鼓励,继续说:“第四,余则成作案还有一个特种,就是算计万无一失。他怎么能做到万无一失的呢?我们判断他在特工总部有内应。岗村适三曾经说,要不是有内奸,他在今年正月初一早晨就抓住余则成了。他们赶去余则成的窝藏点时,他的被窝还是热的。以前,我在上海对内奸无从查起。但到了南京,我就有查他的线索了!”
影佐祯昭两眼放光,说:“哦?”
南造云子点了点头,说:“余则成不是神仙,他不可能撒豆成兵。他既然在上海有内线。在南京来了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抓住了汪昭明的把柄,到现在连我们都无法查到汪昭明的事,他能知道,一定是有内应。我在思考,南京的内应会不会跟上海的内应有某种联系呢?我列出了一个在两边有交集的名单。”
南造云子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影佐祯昭。
影佐祯昭一看上面有五个名字和第三处全体。
第三处是今年三月底迁来南京的。而余则成是去年底到上海的。他们在上海有交集。
五个名字分别是:万里浪、徐金根、张鲁、李斗水、王世万。
南造云子在前三人名字下面打了勾。
影佐祯昭问道:“释放邵明贤在前,万里浪才来不久;他为何是重点?”
南造云子解释说:“李四群调万里浪来南京的理由说他能力强。这个不成立!万里浪原来只是军统上海区第四行动大队的副队长,枪法精湛、心狠手辣;说白了,就是个杀手、莽夫!而政警总署的署长需要有综合管理能力。马啸天应该比万里浪更合适。这会不会是万里浪自己要求来配合余则成的呢?”
影佐祯昭点了点头,说:“嗯!宁可怀疑错,不能放一个。”
南造云子继续说:“这个徐金根,在上海时,我就怀疑他配合余则成而将他抓捕进去过。后来审查,没有查出他什么问题。就开除了他。我刚刚才知道,他又找了马啸天来到政警总署。他的嫌疑也比较大。”
看到影佐祯昭在点头,南造云子继续说:“张鲁是汪昭明的贴身警卫大队长。如果汪昭明有什么秘密的话,是瞒不住张鲁的。这次汪昭明释放邵明贤、黄逸光,可以肯定张鲁是知情的。甚至不排除是他向余则成提供了绝密的信息。”
影佐祯昭听到南造云子这么说,他就放心了!他说:“你放手去查!如果遇到困难,你就说是我安排你去查的!”
“哈依!”
有了影佐祯昭的全力支持!有了自己以前对余则成全力的追捕和了解,南造云子信心百倍!她一伸手,将五指捏成拳头,似乎余则成已经被她捏在了手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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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军委会无线电总台总务处长桂明奇刚刚来到办公室。
总台长秘书送来了一份文件,说:“桂处长,这是蝗军特务机关送来的一份命令,要求各单位在今日下班前必须上报账面和库存的防毒面具数目。张将军命令你今日上午必须上报。”
桂明奇接过命令一看,这是小事一桩!他打着笑脸说:“行!请你回张将军,我上午一定上报!”
桂明奇叫来仓库主任,说:“你马上去仓库清理一下防毒面具的具体数量。跟账面上核对一下。一个小时内上报结果!”
“是!”
仓库主任觉得这真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他立刻跑向仓库,跟仓库保管员俩用钥匙打开仓库,清点了防毒面具,一共是二十六具。
仓库主任随即来到仓库保管室,拿起账簿一看,防毒面具应该是三十具。他立刻又跑到仓库里仔细清点了一遍。确认是二十六具。本来天气就热,他额头上顿时起了豆大的汗珠。
仓库主任不敢隐瞒,他迅速跑到处长办公室,在关上门之后,凑到桂明奇身前,说:“不好了!处长,防毒面具少了四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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