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砍下敌军首级,尤其是主将一级的,依然是衡量军功的重要凭证,将来论功行赏可全靠它。
那么这所谓的体面表现在哪里呢?
那就是人头存放的方式,挂在腰上,实在是……
既不方便行军打仗,又不雅观,到了晋朝,聪明的士兵们就发明了全新的收纳人头的方式。
他们将人头涂上能够防腐防水的桐油,然后就装在小筐子里,体面的很。
桓石虔虽然已经是将军了,又是荆州嫡系,但他仍然不满足于现状,凡是能抢到的人头,他坚决不放过。
就在刚才,他虽然杀伤敌军无数,但却一个能称得上是大鱼的都没有。
反复冲杀,才终于发现了梁云这个漏网之鱼,马不停蹄的就冲了过来,谁知,刀还没有挥起来,就见一个不明身份之人,亦向着梁云进击而来。
什么东西!
也敢来抢功!
桓石虔在荆州城,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煞神,岂能被他人抢了功劳,大刀跟着挥下。
岂知那无名小卒好像也身怀秘术,明明是骑在马上的,手中的长戟对于斩杀梁云这样站在地上的人非常不利。
但那人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他灵活的挥动兵器,同时一手放开缰绳,整个人探身向下!
好家伙!
他居然敢做出这样危险的动作!
勇猛如他桓石虔都不敢这样干,桓石虔心里一虚,手上就没有那么利落。
结果明明来的更早一步,却和刘裕打了个平手,两人同时将兵器架在了梁云的肩上。
一左一右,大刀和长矛正正好好的刚在了一起,正把梁云的大脑袋瓜挤在中间。
梁云虽然现在还活着,但可以想见的是,他的这颗项上人头,终究也还是两人的盘中物。
马上两人咬牙切齿,怒目相视,尤其是桓石虔,简直是恨透了刘裕!
凭空跳出来这么一个拦路虎,他知道他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居然也敢挑战谯郡桓氏!
而刘裕,虽然才刚入行伍,但多年来在京口耳濡目染,对朝廷上的那些秘闻也多少知道一些。
桓石虔一通姓名,他就想到了此人是荆州的一股极大的势力,但他并没有退让。
现在的情势,似乎是对桓石虔更有利,他的环首刀已经架在了梁云的脖子上,只要刘裕能够稍稍退让,给他一个挥动的空间,桓氏就可以成功斩杀敌军主将。
僵持了一瞬,互相就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有那么一刻,场面陷入了尴尬,猎物明明就在眼前,但两只猛虎却谁都没有行动。
梁云很焦急。
梁云很无奈。
“你们两个别争了,赶紧给个痛快行吗!”
他从刀尖相持之中勉强的支撑起脑袋,挤出了这几句话,桓石虔猛地转头,瞪了他一眼。
砧板上的肉,居然还敢多嘴!
看来是活腻歪了!
他抄起长刀,正要下手,噗噗两声,再一转眼,刘裕已经先行动手,用长矛的矛头将梁云的大脑袋扫下。
王郎君真是我的大恩人!
刘裕两眼发亮,纵深跳下马背,将梁云的头颅放到了马背上。
手中的长矛,鲜血还在嘀嗒个不停,现在刘裕对王谧的信服,简直是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你这是什么兵器?”
刘裕一通操作猛如虎,把桓石虔都看愣了,半天都没缓过劲来,他眼看着刘裕将人头放到马背上,居然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颗人头已经是属于这个初上战场的北府兵队主了,而它,将成为他晋升等级的第一个敲门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