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着什么急,等真结婚,见面的机会不是多得很吗?
王谧回身,并没有马上接茬。
而是缓缓踱步到书桌前,喝了一盏茶。
啊!
回味甘甜,谢家的茶真是好喝!
“稚远,猜猜看,这次我找你来,所为何事?”
谢安用那种略带调皮的眼神望着他,莫名其妙的问话,让王谧整个人都陷入了迷惑。
“猜不出。”他只能摇头。
谢安给他倒了盏茶,笑道:“你这个孩子,实在是太不孝顺了!”
王谧一怔:孝顺?
这个词有点大吧!
谢安这是在占他的便宜,不能因为他没爹了,就强赶着他去孝敬他吧!
“晚辈愚钝,不太明白。”
谢安伸出手指头,在茶盏里划了那么一圈,王谧盯着他的动作,有点紧张。
这是……不满意?
“稚远,你既然这样有能力,为什么要帮着荆州兵夺取南阳城?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我们还是不是一家人了!”
“谢公说的哪里话,是一家人!”
“当然是一家人了!”
“谢公的意思是,希望我去帮助北府兵克敌?”
谢安垂首,幸亏他还不是太笨。
要不然他真的要怀疑自己的眼光,是不是又选错了人。
“老夫听说,你是主动请缨去新野城助战的,既然朝廷没有派遣,你又何必如此积极?”
“你难道不晓得,你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战场上多么危险,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的乖孙女怎么办?”
谢安的眼神,竟然有几分真诚的意味,他的手段很高明,一上来就打亲情牌,这让王谧只得低头认错。
“谢公说的是,这一点确实是晚辈考虑不周。”
“你岂止是这一点考虑不周?”
“老夫看,你就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谢安眉头竖起,王谧立刻赔笑:“阿翁,这是从何说起?”
“小婿一直都很敬重阿翁的!”王谧拍着胸脯,忠心可鉴,谢安嗤笑道:“你小子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还能被你蒙骗?”
“你小子就是一天没仗打,就手心痒痒,北府最近没有战事,你就自己找上门,去给桓冲那老小子帮忙!”
谢安实在无法接受,亲自寻到的贤婿,竟然转投了桓冲的怀抱,他这个亲亲的热热乎乎的老丈人,竟然落了个一场空。
于是,只能往好处想。
王谧赶忙把石凳拉近了些,恭敬上茶。
“阿翁,小婿这全都是为了北府着想,为了谢家着想才这样做的,你误会小婿了!”
谢安露出了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王谧装作没看见,舔了舔嘴唇,再接再厉:“这是真的!”
“阿翁有所不知,这一次我是带着最新制造出来的兵器赶赴新野城的,我去新野不只是为了助战,更是为了检验新兵器是不是有用处,是不是好用。”
“这是新造的兵器,威力有多大,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我不能把这种没把握的兵器交到北府兵手里,万一要是不管用,岂不是害了丈人?”
“照你这么说,你还是一心为了我着想了?”
“都是老夫一时小心眼,才误会了你?”谢安沉着脸,王谧却一脸堆笑。
“阿翁的怀疑都是对的,都是小婿求战心切,没有提前知会阿翁才造成的。”
“错都在我。”
片刻之后,谢安的声音才又悠悠然飘了出来。
“犯错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以后要怎么做。”
“老夫也没有别的要求,今天叫你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以后再有上阵杀敌的事,你只能带着北府兵!”
“绝对不可以和桓冲等谯郡桓氏的人搅在一起!”
“参战之前,一定要和老夫商议,老夫同意你去,你才能去!”
“听懂了吗?”
谢安的话,训诫之意尽显,幸亏某人的脸皮堪比城墙,要不然早就坐立不安,拍屁股走人了!
“听懂了!”
“全都听懂了!”
“谢公不答应,小婿绝对不再上战场!”
谢安终于把真面目露出来了,那些谦谦君子,宽认为怀的态度不过都是做做样子,一旦触及到他的利益,他立刻就跳起来了。
谢安原意是将王谧彻底批判一通,让他再三保证不再与桓冲为伍,甚至想对他加以打压。
但是,就在凉风堂里等待的这段时间,微风吹过,谢安忽然顿悟!
对待这样的人才,拉拢总是好过打压,把他拉到北府里,为谢家所用不是更好吗?
“不过,小婿也有一个要求,不知阿翁能不能答应,说来,这件事也是一早就说好的,不过,后来小婿着急上战场,也就搁下了。”
“什么事?”
“仔细说说!”
这个事情说起来,话可就太长了。
谢安追问的这么急,王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谢公,王国宝被抄了家,他挺有钱的吧。”
谢安眉头一颤,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
“你想说什么?”
王谧嘿嘿一笑:“当初我们都是说好的,扳倒王国宝,他家的钱财,我们一人一半,阿翁不会不认账了吧!”
这种要求,没有把握,他当然不会轻易开口。
但是,既然开了口,那就一定是势在必得。
“阿翁,听说,陛下已经把从国宝家里查抄出来的钱财全都交给你了,可有此事?”
“没有!”
“绝对没有!”
谢安心里一慌,连忙否认,几乎是想也没想。
老头子,还不承认!
“阿翁昨天不是还进宫了吗?”
“街上的人都在传说,陛下把国宝的钱全都给了阿翁,阿翁现在是相当有钱了!”
这不是冤枉人吗!
老谢蹭的站起来,怒道:“这是哪个小兔崽子乱嚼舌根?”
“陛下又不是大善人,他怎么可能把好不容易查抄出来的钱,全都交给我?”
“只有一半!”
“真的只有一半!”
王谧笑了,暗忖道:居然有一半啊!
已经不少了!
够他敲一笔的了!
他故作姿态,欣然说道:“阿翁刚才说,想让我去北府带兵,其实小婿也很想去啊!”
“一直未能如愿,都是因为囊中羞涩。”
王稚远哭穷的样子,实在令人作呕,谢安喉头微动,感觉要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