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说,自己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吃了十几颗某牌的紧急避孕药,被送去医院后居然真的开始分化,虽然过程痛苦,依旧觉得十分值得。
岑星心动了。他偷偷用零花钱买来,才吃了一个礼拜,身体就受不了。之后被他的姐姐发现,以为他有了交往对象,为了人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气得很。等弄清真相,变成了全家都气得很。
岑星知道自己不对,但心里其实没后悔。
因为快要被所有人默认只会是个Beta的他,在那之后不久也进入了分化期。
他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家人让他转学。
对于他的这份执念,家人不至于反对,却也不甚理解,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一面之缘岑星却如此坚持。
岑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就是很喜欢,说不出太多理由。
年少时情窦初开第一次怦然心动,不去见一见,他能惦记一辈子。
见过以后,愈发确信自己是对的。
虞惟笙当晚又没睡好。
岑星一副知道错下次还敢的模样,看得他没脾气。比起生气,他更担忧岑星的身体。
吃过饭后,他又在电话里向那位医生请教了一番。
对方热情且充满表达欲,在听过病因后,讲解了一大堆。他说,分化期大量服用紧急避孕药也分两种情况。虽然分化期不建议进行性.生活,但在完全没有性.行为的前提下干吃避孕药,对Omega来说伤害会更大。
这种伤害几乎是永久性的,只能控制,无法治愈。若不进行干预,一定会对生活造成巨大的影响。
而且,所谓的避孕药能让Beta分化成Omega,纯属无稽之谈。这类药顶多有一些刺激提前分化的副作用,但也是以牺牲身体健康为代价的。有些人吃了看似管用,其实是因为本来就是Omega,不吃也早晚会分化。
不过,也不用太悲观。既然已经知道了成因,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带着病人去医院做进一步的详细诊断。之后配合治疗,肯定是可以补救一部分的。
虞惟笙听得揪心。
印象中,岑星的姐姐岑月分化也晚于一般人。也正因如此,他们的婚约才会持续了那么久。就算还未分化,岑月骨子里也拥有Alpha的心理认知,与他相看两相厌,彼此心底都很确定不可能结为伴侣。
至于岑星,这孩子从来都傻,虞惟笙已经拿他没法子。
他骨子里知道,岑星有一点认知并没有错。对他而言,所谓的婚约并不存在,他自然不会有任何顾忌。哪怕岑星将来真的会自然分化,若拖到岑月这个年纪,到时候,自己或许已经有了伴侣。
他发自内心不需要岑星努力做什么。可若岑星不是曾对自己苛刻过,如今他们依旧不过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罢了。
这让他连责怪都变得不忍心。
那位医生虽然热情,但毕竟说的笼统。虞惟笙找到了一个相对专业的网站,查阅了不少相关资料。因为专业不对口,看的昏头涨脑,没太多头绪。
然后,他开始思考一件事。到了这个地步,该不该告诉岑星的父母。
在得出结论前,他又一次带着岑星去了医院。
医生看完报告,虞惟笙主动告诉了他岑星在分化期犯过的错误。
老专家之后又问了岑星一些情况,接着开了单子,让他去预约做检测。
岑星排队的时候,虞惟笙借口上厕所,偷偷跑来跟医生说了几句话,拜托他不要在岑星面前说这毛病治不好,也不要提起那药并不会使Beta分化成Oemga。医生闻言笑容无奈,表示尽量。
然后他又告诉虞惟笙,你这个弟弟,情况可能会有点糟。
虞惟笙当下心头一紧,连忙问:“具体是指什么?”
“从经验看,他很有可能不适应长效抑制剂,”医生说,“这不是换药可以解决的。”
医生的意思是,长效抑制剂正在对他逐渐失去作用。所以,才会在他发.情期间抑制不住信息素的释放。虽然暂时除了信息素外,身体其他方面还没有异状,但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可能会成为当下极少数必须忍受发.情痛苦的Omega。
这听起来不算可怕。就在不到三十年前,所有的Omega都是那么过来的。可今时不同往日,现有的社会制度因为长效抑制剂的出现而有了许多变化,对于一个依旧存在生理本能的Omega,这个世界已经变得不那么友好了。
从最简单的层面说,学校不会再为第二性别分班,也少了许多细节上的针对措施,有**可能的岑星就不适合再去上学。
不仅是高中,未来的大学生活,毕业后的漫长人生,他都必须忍受许多不便。
当虞惟笙心事重重来到岑星面前,他的小朋友对他方才所听说的事一无所知。
他远远看到他,便对着他笑,然后抬手向他做了几个手势。
因为不会说话,他的声音反而可以传达得更远。隔着整个大厅,依旧能看得清清楚楚。他在对虞惟笙说,你快过来呀,我一个人好紧张啊。
虞惟笙也对他微笑,然后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