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衙役,高家管事是意外坠崖,接着被狼叼走胳膊,当时的情形高管事已经都说清楚了,我也认为事情已然够清晰,所以不用再查下去了!”孔子渂说完挥挥手:“你先退下吧!”
唐川不想走,高良德也没打算就这样轻易放他走。
“前阵子,就是这位衙役伤了高英?”高良德的声音里充满阴霾。
唐川心里暗叫一声“果然”,他十分坦然地点头:“是我。”
高良德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看来,我家三郎可是惹到了了不得的人物呢!”
唐川现在毫不意外,高良德能养出高英那样的儿子。
果然是亲生的!
这种人在钱塘县居然还能有好口碑,奇了怪了!
唐川灿然一笑:“那天的事,在下已经和高大娘子达成共识了,今天来这里,是为了贵府刘管事的事!”
高良德的眉头直打结,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敲着,半晌才目光阴沉地开口:“达成共识?小女涉世未深,被人哄骗住了也不稀奇。高英被当街刺伤,看在孔县令的份上,我可以暂不追究,但你这个行凶之人还真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了?”
咋的?还想打一架?
唐川心中冷笑,辩解道:“那天高三郎的行径百姓们有目共睹,我是秉公办事而已。”
高良德一拍桌子,茶碗再次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放肆!明明是那摊主先泼了我儿一身面汤,为何你不去追究,反而揪着我儿不放?”
“面摊老板已经倾尽所有赔偿令郎,可他还是不依不饶,并且要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回去抵债,我身为县中衙役岂能坐视不管?”
“听说你跟那面摊一家分明是认识的,你偏袒在先,小儿一气之下才做下糊涂事!你也不想想,我高家何等身份,会对一个小丫头动什么脑筋?”说完,高良德做了个不屑的表情。
“大娘子当时也承认了令郎德行有亏,若是我们官府衙役连阻止恶人当街行凶都要瞻前顾后,那这钱塘县岂不是乱套了?”
唐川霍地转向县令,把麻烦一股脑退给一言不发的闷葫芦:“请县令做主!”
“这……”孔子渂面皮抽动两下,硬着头皮对面红耳赤的高良德说:“高郎君,当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唐衙役下手不知轻重,我也想追究来着。可据说当时百姓呼声极高,我唯恐百姓们对高府误会更深,既然事已至此,还如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高良德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那再往前呢?我家仆役打伤一个卖菜的,赔钱就是了,孔县令居然还判了我儿杖刑,是何道理!”
孔子渂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还有这样秋后算账的?当时明明是高家自己派人来说,要对高三郎稍加惩治,他这才判了杖刑。
他知道,二十下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而且他更加断定,对方是高府的人,手下衙役一定是知道轻重的。
谁知道,还就真出了唐川这么一个愣头青!
不过,当时唐川那几下打得很称他的心,所以他干脆就当无事发生!
孔子渂自认是个正直的人,也立志做一个好官,上任之前,他发誓要让钱塘县河清海晏,长治久安!
可是,偏偏钱塘县出了一个高家。
高良德这位许国公的亲戚从天而降,让他十分头疼。高良德本人倒还好,他那个败家儿子高英从一开始的横行乡里,现在愈发的肆无忌惮。
孔子渂一没魄力,二没背景,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几年过去,一提到高家,他整个人都要抑郁了!
让高家吃瘪,是他喜闻乐见的事情,虽然只能在心里暗爽,不过这就够了。
所以潜意识里,他还是稍稍偏向唐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