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把你带进宫是事急从权,还请你见谅,改日我一定登门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不过你知道的,我的出诊费可是很贵的。”
看着故意一脸正经的苏瑾安容成翊扯了扯嘴角,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道:“总是这么财迷,放心,多少我都付得起,还有些时间,我让人带你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救人救到底,我总得确认娘娘平安无事才好,我去外间坐一下就好。”
“也好,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谢槐会守在外面,你有事找他。”
“好,我知道了。”
容成翊看了一眼容妃,吩咐谢槐守好便走出了殿门。
冬天的夜晚总是漫长的,对苏穆荣来说今夜更是格外的长,他觉得能让容成翊亲自连夜将苏瑾安带进宫看病的一定不是一般人,也不知道情况怎么养了,虽然他相信苏瑾安的医术,但是连御医都治不了的病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万一最后治不好再怪罪苏瑾安可如何是好。
容成翊烦躁的一夜未睡,他先是和苏沐一起处理了那些被容成翊弄昏的人,然后就去找苏穆荣了,想安抚一下他,结果那个没心没肺的居然还睡得跟头猪一样,气的苏穆扬想将他踹到雪里埋起来,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安慰自己他不知道也好,省的瞎添乱,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也不知道跟了谁。
苏穆扬烦躁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好不容易挨到五更天,地上的雪已经快要没过鞋面了,苏穆扬再也忍不住跑到了苏穆清的屋子。
天色还是漆黑一片,苏穆清的门外静悄悄的,守夜的丫鬟和婆子都还没起身,苏穆扬像个贼一样偷偷翻进了苏穆清的屋里,避过守在外间的婆子,他轻手轻脚地走向了大哥的床榻,撩开一角垂着的床幔,只能看见床上鼓鼓的一团,他轻声唤了两声大哥,床上的人动了动,似乎是要醒了。
“大哥,我是穆扬,我上来了啊。”苏穆扬一边手脚并用地脱了外袍和鞋子一边说道。
苏穆扬身上的寒意瞬间就驱散了苏穆清的睡意:“穆扬?你来干什么?几时了?”问话里带着些刚睡醒的鼻音和困惑。
“五更了,我有事儿找你,往里面一点”,苏穆扬将苏穆清往里面挤了挤。
“什么事这么着急?”苏穆扬往里挪了挪,让他可以躺下,同时又嫌弃他带着寒气的身子和他保持着距离。
“大事,我憋了一晚上了,昨儿夜里院子里的动静你听到了吧?”苏穆扬躺下之后迫不及待地开口。
“听到了,不是你吩咐百草来回我的吗?怎么,发生了什么事?”苏穆清更加疑惑了。
“是安安,二皇子悄悄来府里把她带进宫了,他说……”
“你说什么!安儿被呜……”没等苏穆扬说完,苏穆清就被惊的坐了起来,黑暗里,苏穆扬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他的着急。苏穆扬赶紧伸手捂他的嘴:“你小声点,不能让别人知晓。”
“公子,您怎么了?”外面已经有丫鬟点了灯询问道。
“没事,穆清在这里,我们说说话,你们出去吧,没有传唤就不用进来了”,苏穆清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常,只是眼底还带着焦灼,他拍开苏穆扬的手对外面守夜的丫鬟道。
“二公子?那奴婢先下去了。”丫鬟带着满腹疑问走出了屋子。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苏穆清捏着苏穆扬的肩膀急急地问道。
“说是宫里有贵人生病了,御医没有法子,二皇子就来找安安了,我本来想天亮之后再来找你的,但是后来实在琢磨不通就过来了。”苏穆扬向苏穆清解释。
“请安安去看病?”苏穆清僵直的身体放松了些。
“对呀,你说既然连御医也没法子,那二皇子来找安安不是给安安找麻烦吗,这治好了万事好说,这治不好就怕贵人怪罪,唉”苏穆扬兀自说着自己的担心和烦恼,浑然不知自己刚开口说的话会让不知情的人产生什么样的误会。
苏穆清没有听苏穆扬那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他已经反应过来,将事情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做出了许多假设,然后他问了苏穆扬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安儿是以苏家女儿的身份入宫看病的吗?”
“应该不是,爹说安安是穿男装入宫的,好像是二皇子准备的,我过去的时候安安已经和二皇子走了,到是没有亲眼看到。”
听到苏穆扬的回答苏穆清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即使如此,那我们就不必过于担忧了,最晚今日午后安儿应当就回来了。”
“咦?大哥怎么如此肯定?”苏穆扬十分不解。
“我渴了”苏穆清没有回答苏穆扬的疑问。
“得嘞,小弟这就给您上茶。”苏穆扬有些讨好道。
接过苏穆扬端来的热茶喝了几口苏穆清才觉得舒服了许多,他每日晨起都要先喝一杯热茶的,今日苏穆扬的到来打乱了他往日的作息,现在心里平静下来才觉得嗓子干的厉害,温暖的水流让苏穆清缓解了一下喉咙也缓解了一下他的脑子,彻底放松下来,恢复了往日泰然自若的模样,好像刚刚着急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大哥,你给我说说吧,为什么你能猜到安安午后就能回来呢?”苏穆扬锲而不舍地追问。
“我问你,昨日容成几时来的?”苏穆清引导性地问苏穆扬。
“应当是入定时分。”苏穆扬思索了一下道。
“那我再问你,宫门何时下钥?”
“酉时!”
“既然宫门已经下钥,那么二皇子是怎么出宫的?”
“需要皇帝的特令。”
“对。那么什么样身份的人可以让二皇子拿着皇帝的特令三更半夜亲自开宫门外出求医呢?”
苏穆扬被惊的睁大了眼睛。
“这世上有如此身份的人不会超过四人,唯有皇太后、当今帝后和二皇子的母妃了。皇太后在行宫荣养可以排除,二皇子与皇后向来不甚亲近,如果皇后生病他必不会主动揽事,若是圣上不好且御医无法,那你觉得二皇子还能随意出入宫门吗?所以……”
“所以是二皇子的母妃病了!”苏穆扬道,“可是就算是容妃娘娘病了,二皇子救母心切,大哥又怎么判断安安今日就能回来呢?”
“安安医术精湛,既然昨晚已经进宫,那无论能不能治好今日一定能出结果,而且既然她是以男子的身份进宫的,那就说明二皇子有庇护之心,既然如此那午时之前安安就一定能回来,最不济容成也会让人带消息过来。”
“哦,原来如此,还是大哥厉害,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这些弯绕,如此一来我就安心了,不用老是胡思乱想了。”苏穆扬轻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