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妈妈见钟小娘急成这样,慌忙安慰道:“钟小娘,奴妇方才所言,只是丫鬟婆子们在背地里瞎掰扯的,真相未必真是如此。”
钟小娘压低声音道:“即便不是如此,能千里迢迢从雍州护送那贱蹄子回雒阳,想必关系也匪浅。你明日去打听清楚了,看看那贱蹄子同那郡主到底有什么瓜葛。”
“是,奴妇记下了!”温妈妈应着,上前将案几上的茶渍收拾干净。
钟小娘朝着聚精会神捣腾着香料的司马黛媱望去,眼珠在眼眶里打转,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半响,她回到案几旁跪坐下,假意调配香料,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媱儿,你方才所言可是千真万确?”
“我说什么了吗?我没吱声呀!”
“就是那贱蹄子和赤脚大夫苟合之事,不是气话吧?”
“我倒希望那些都是气话,希望只是我多想了,希望是我眼花看错、耳背听差。”司马黛媱用愤怒的语气吼道,原本淡定的脸上,怒气横生。
钟小娘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冷笑。对她而言,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司马莞笙用完晚膳,没在听雪阁多逗留,以向老太太问安为由,早早回到丽春阁。
远行一次,为亲人捎上礼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当然也不会忘记这一点。即便有些人那份她不乐意给,但终究她还是准备了,因为上次的教训让她明白,锋芒毕露未必能落得好,有的时候还是需要韬光养晦、循序渐进。
此刻,她正在认真仔细的分配着带回来的礼物。
她从案几上那一大堆东西里,翻出几匹蜀锦,就是在那布庄为套老板话买下的蜀锦。她仔细比对挑选,最后选出两匹,一匹是以黄色为正色的梅竹雨丝锦,一匹是以桃粉色为正色的蝶舞花丛雨丝锦。
“茹霜,这两匹蜀锦你给钟姨娘和大姑娘送过去,眼看着快入夏了,物尽其用,刚好可以做两身夏衣。”她唤来茹霜,将两匹布递到茹霜手中。
茹霜抱着布匹,应声退出。
她又打开一个锦缎面的盒子,朝着盒子里瞅了一眼,递给身旁的凌妈妈,“凌妈妈,这对夜光杯,是给父亲的,易碎,你小心收起来。等父亲回来,我再亲自送到他手中。”
凌妈妈接下锦盒,小心翼翼捧着往里屋走去。
而后,她又挑了些布匹和雍州特产,唤来碧华道:“碧华,这些东西都是给母亲、四妹妹和永硕弟弟的。你和正武一起送过去吧!”
碧华应着,抱着东西出门,叫上候在廊前的正武一起朝听雪阁行去。
碧华和正武毕竟是卢氏屋里的下人,她寻思着,让他们易主而侍的事,还是由卢氏嘴里说与他们比较妥当。
她又寻了一大堆吃食,让另一个粗使丫鬟送去给司马黛凝。司马黛凝那张嘴生来就是吃吃吃,她这也算是投其所好。
最后,她才找出为老夫人准备的礼品,同凌妈妈一起前去绮榄轩给老夫人报平安。
琉莺阁,钟小娘住处。
琉莺阁的媚儿,引着捧着布匹的茹霜进到屋里。
茹霜躬身行礼,温言细语道:“钟小娘,安好!这是我家姑娘特意从雍州给小娘和姑娘带的蜀锦。”
钟小娘坐在榻上,双脚正放在一盆冒着热气的水中,水面稀稀落落漂浮着些花瓣。一个丫鬟跪在旁边,好似在为她按摩双足。
茹霜见到这一幕,在心里暗暗嘀咕道:这可真是神仙般的日子,看来这琉莺阁的丫鬟也不好当,真是庆幸我能分配到二姑娘院里。
钟小娘闻言,不屑的瞄了一眼茹霜,冷冷道:“搁那里吧!”
候在旁边端着蜜饯果子的温妈妈,原本是想搁下手中的蜜饯果子,上前去接下茹霜手中的布匹的。可钟小娘给她甩来一个睁眼皱眉的表情,她当即明白止步。
茹霜愣了片刻,尴尬抬起头来,四下扫视一下,找了一张案几,将布匹搁下,“钟小娘,布匹搁案几上了,若无别的差遣,奴婢回去复命了。”说罢,她欲退出房外。
谁知,钟小娘突然出声,“听说今日同你家姑娘一道回来的,还有什么郡主?”
“奴婢不知!”茹霜明白,不管钟小娘用意为何,‘不知’便是百试不爽的最佳回答。
“听说你家姑娘有心上人了?”
“奴婢不知!”
钟小娘闻言,怒目圆睁,恨不得冲过去甩茹霜俩耳光。
“一问三不知,蠢如鹿豕,回吧!”
“奴婢告退!”茹霜战战兢兢的应着,躬身退出房外。
“水凉了,撤了吧!”
语落,温妈妈将毛巾递给跪在一旁的丫鬟,丫鬟轻柔的为她擦拭干净双足。她踩着旁边的绣花鞋行至案几旁,抚摸着桌上那两匹蜀锦。而后用指尖狠狠抓扯着布匹,锋利的指甲将蜀锦上的丝线刮扯出布面,发出轻轻的嗤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