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二十年来,第一个能同他一较高下,且不分伯仲之人,竟然是一个妙龄少女。
两人骑在马背之上,并排而立。
“小将军,如此周旋,怕是耽误了其它比赛之人的时间。小女子愿弃权,择日再同小将军一较高下。”
她原本也没想和眼前之人抢夺,只是为解惑才鬼使神差走上赛场。
后面还有很多比赛项目,她若想赢个千金牌回来,当然是信手拈来之事,无需大张旗鼓在这里占用它人的宝贵时间。
七尺男儿,血气方刚,怎会受得如此“羞辱”。
他楚南玄要赢就得赢得光明磊落,赢得正大光明,才不会让天下人耻笑。
不过,他的确很欣赏眼前这位脱俗的姑娘。她没有其它大家闺秀那般娇滴滴,没有其它大家闺秀那般做作。活力四射,浑身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一向冷傲,说话不带感情的楚南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许多,“姑娘如此,岂不是让楚某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如此,我们来个高难度射法。你我头顶各绑一鸭梨,十米之外相互对射。射中鸭梨且不伤及对方者胜,姑娘觉得如何?”
楚南玄向来寡言少语,这次怕是他有生以来,对一个陌生人讲话最多的一次。
司马莞笙闻言,若有所思片刻,当即点头应下。
她能答应,的确又让楚南玄意外一番。
楚南玄原本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如此,自己赢得也心安理得、理所当然,可偏偏事与愿违。
此女真乃奇女子是也,胆识过人!
楚南玄用有些怀疑的语气问:“死伤自负,你当真不怕?”
“小将军技艺精湛,小女子又有何可怕?倒是小将军你,不怕小女子技不如人伤着你?”
女子尚且斩钉截铁应下,毫无畏惧,他一血气方刚的七尺男儿,就更没有不奉陪之理。
那张冷若冰雪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底气十足道:“血雨腥风的沙场都无所畏惧,何况你一弱女子。”他纵身跃下马背,“来人,撤马,备两个鸭梨。”
商定下来后,小厮们忙前忙后为她俩做准备。
毕竟是建朝百年盛会,圣上当然求的是皆大欢喜。故此,圣上还好意规劝二人,特放宽规则,让二人平分秋色,同为骑射之冠,但两人都回绝了。
两人头顶各顶一鸭梨,相距十米,各自拉弓上弦,剪头直指对方。
全场之人,都为她们捏了一把冷汗。方才还嘈杂声不断的会场,一下变得鸦雀无声。
尤其是楚南玄的母亲姚云梦,苦劝无果后,她只能提心吊胆看着。有圣上在场,有这么多达官贵胄在,她也不好太过斥责楚南玄。
此刻,她拽着锦帕的手,捂着胸口,在微微颤抖。另一只手紧紧拽着旁边丫鬟的手,紧张地将丫鬟的手心抓出一排泛白的月牙印。她眉头紧锁,甚至担心得双唇都在颤抖。
楚南玄的能力,她自是心知肚明,可她不相信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司马莞笙,她怕司马莞笙伤着她宝贝儿子。
判决官锣声一响,两人手中的羽箭,如雷电般急速飞向对方。
司马莞笙射出的箭,将楚南玄头顶的鸭梨分成两半,掉落在地。
楚南玄射出的箭,却从司马莞笙头顶的鸭梨旁一擦而过,朝着判决官飞去,被铜锣拦下,凄惨的掉在地上。
毋庸置疑,司马莞笙赢了。
全场一片呼声,这开场赛如此精彩,让当今圣上都觉不枉此行。
心有余悸的判决官敲锣警示,宣布司马莞笙为骑射之冠。
场上一片混乱,小厮们开始忙乎着进行下一场马球赛。
楚南玄将弓箭扔回弓架上,随意的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朝着他座位的方向行去。脸上没有失落,没有不甘,一如既往的平静。
旁人瞧不出,司马莞笙可是心知肚明。楚南玄是故意失手,很明显是在让她。
她见楚南玄远去,忙拽着弓箭追上前去,“小将军,请留步!”
楚南玄闻声,止步,并未回头。
司马莞笙箭步行至他跟前,急问:“为何故意让我?是觉得我比不过你?还是……”
“你高估你自己了,在这世上,除父母圣上外,还没有人值得我楚南玄手下留情。”语气冷得彻骨。
明明让了,为何却不敢承认?难道你们这些所谓的贵公子贵少爷,都是心口不一,难以琢磨的吗?
司马莞笙不知该说什么,用疑惑的眼神望着眼前这张菱角分明的脸。
四目相视,楚南玄却没有拂袖而去。而是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胆识过人的女子,他向来不正眼看与自己无关紧要之人,故此,司马莞笙算是有幸之人了。细看之下,才发现眼前的女子容貌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