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县令苦着脸,微微点头回应。
“那,余县令这是何意?”卢氏举着手中的庚帖疑惑的望着几步开外的余县令,像是在质问。
“余某家境拮据,儿郎也非人中俊杰,实乃配不上府尹家的千金。思虑再三,余某还是决定退掉这门亲事,免得误了司马小姐的终身。”
他撒谎了,一向断案如神的他,最讨厌满口谎言之人。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也会沦落到编瞎话骗人,且还有理有据,脸不红心不跳。
退婚于司马家于余府都不见得是好事,卢氏想不明白,这余县令为何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事,不用同司马瞿商议,她心中也明白,是绝对不可取的,她急忙回应道:“余县令,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奴家和家主,从未觉得你家儿郎配不上我家姑娘。反而,奴家夫君对你家儿郎很是欣赏。”
“夫人,你就不再宽慰余某了。此事,是余家对不起司马家,如若以后有机会,我余家会尽力补偿。”说罢,余县令起身欲离去,“余某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余县令,余县令,请留步……”卢氏起身追出门外,想留住余县令,等司马瞿回来再周旋一二,看能不能有回旋的余地。
余县令闻声,只能充耳不闻,迈着急步,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客殿之中还有一尊大佛需要招待,她也不好再追上去,只能作罢,折回客殿之中。尴尬陪笑着,坐回自己的座位之上。
刘赫看着满脸沮丧的卢氏,堆笑道:“夫人,是余县令有眼无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无需以此揪心。”
“多谢王爷宽慰!”
“既然你家大小姐重归自由,那本王今日就冒昧向夫人提亲,本王愿迎娶大小姐。”刘赫满脸得意,“本王方才已说过,这些是提亲之礼,夫人仔细瞧瞧,若是不够,本王即可差人去置办。”刘赫又重复了一遍之前所言。
今日还真是怪事倍出,原本一门板上钉钉的良缘,说没就没。须臾,来个出乎意料,那边刚退亲,这边就赶着提亲,还真是一个钉子一个眼。
不过,丢掉一个进士,却换来一个亲王,这对司马家而言,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
如此好事,卢氏恨不得马上就应下。
但她转念一想,天下哪里有如此巧合之事?哪有如此天上掉馅饼之事?
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吧?
她自知自己不善谋略算计,对官场之事也知之甚少。这等大事,她还是等司马瞿来应付。
“王爷,这刚退亲,就立马另择良缘,恐怕有些太过仓促了。”卢氏面露为难。
刘赫反驳道:“夫人此话差矣!好事宜早不宜迟,何来仓促之说?”
“婚嫁乃大事,且是同王爷结亲,更当慎重。司马家如此高攀,奴家怕惹人非议,坏了王爷声誉。”
刘赫见卢氏一直推推攘攘,心中不悦。他刘赫想要娶亲,好姑娘可以从均邑王府排到城门口。
如今,他屈尊上门,卢氏却不识好歹,他觉得威严荡然无存。
他怒道:“夫人何意?是想拒本王于千里之外啰?”
卢氏并不是不会察言观色之人,见刘赫脸色骤变,急忙安抚道:“不,不,奴家不敢,奴家只是想知会夫君一声,让夫君亲自同王爷商议此事。”
“不就结亲吗?有什么好商议的,明日,本王就差人过来取庚帖。”说罢,刘赫拂袖愤然离去。
卢氏紧跟其后,将其送出门口,恭敬目送其所乘坐的马车驶远,才折回府里。
刘赫离去不久,司马瞿就急匆匆赶了回来。
卢氏将退亲提亲之事一一告之,司马瞿听后,愁眉紧锁,并没有攀上高枝的喜悦。
别人或许不知,可他司马瞿可深知这刘赫是怎样之人。
去年秋后,圣上特意派遣他去均邑办差。
他落脚的驿馆斜对面,正巧是一间楚馆。
那日,他在临街的阳台上晒太阳。
偶然发现刘赫从楚馆中走出来,一脸醉意,眼神慵懒。用脚趾头想,都知昨夜他定是醉卧美人膝。
由于之前同刘赫有过几面之缘,他当即认出那左拥右抱,流恋于花街柳巷之人,便是均邑王刘赫。
司马瞿也没太在意,有钱人,逢场作戏在所难免。
可,接下来的一幕,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拽着一位羞答答的妙龄女子,在楚馆门口拦住刘赫的去路。两人穿着粗布衣,一看就是穷苦出身。
还未等两人靠近,就被刘赫的随从给强行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