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若是有凌妈妈在,就更加难以脱身。茹霜不一样,茹霜不管对错黑白,只要她说一,茹霜便绝不会说二。也正因为如此,平日里,她待茹霜如同姐妹,有好东西都会同她分享。
一句话,茹霜脑子不是那么灵活,愚忠。
临出门前,她还特意将千金牌藏在身上。
马车颠簸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抵达天宫寺。
按照上香的惯例,她们先去添了香油钱。把寺里的菩萨挨个拜了一遍。
此刻,两人正跪在正殿的观音神仙前,卢氏手里抱着签桶,侧脸问身旁的司马莞笙道:“莞笙,你想求什么?”
“啊?”司马莞笙一直在四下张望,在寻思如何脱身,早已心在曹营身在汉,卢氏突然这么一问,她有些猝不及防,尴尬笑道:“莞笙也只是求家宅否泰。”
“那……你来摇。”
“不,母亲是家中主母,这种事情当然是母亲为之最佳。”
“好吧!”卢氏不再推辞,抱着签桶闭目祈祷,而后,力道适度的摇簸着手中的签桶。
很快,一个签从签桶中飞出来,掉落在地上,卢氏忙拾起来。把上面的签词念了一遍,这才领着司马莞笙前去找大师解签。
天宫寺的香火很旺,院子里,屋子里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解签台前,有位妇人正在聚精会神听大师解签,卢氏等人在旁稍作等候。
从进寺门到现在,卢氏都和司马莞笙形影不离。别说脱身去宫里,就是上个涠厕,司马莞笙都苦于找不到机会开口。
她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祖母那边催得紧,她又很难出得了门,若今日再不能成功,那她就真的又要做回砧板上的肉了。
这会儿总算得闲,她得找个安静的地方静上一静。
“母亲,莞笙去趟涠厕,很快就回。”
“行,当心点,我就在这等你。”卢氏温声叮嘱道。
司马莞笙应道:“嗯!莞笙知道了。”便领着茹霜朝后院行去。
她刚绕到后院,一个孩童就跑上前来,递给她一个玉佩,用那稚嫩的声音道:“姐姐,有个哥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他在丁字一号寮房等你,有要事同你商议。”
司马莞笙一眼就认出,这是刘璃越的玉佩,她笑着打发了那孩子,领着茹霜前去一间一间寮房找。
她正一筹莫展呢!刘璃越的出现,宛如她遇溺时抓见稻草一般,一下觉得有了希望。
她仔细抬头看着寮房上的门牌,生怕错过。一不留神,撞到“柱子”了。
不对,有弹性,是人不是物。
她抬起头来,幕离被轻轻掀起一角,映入眼底的是楚南玄那张熟悉的脸,她惊讶的喊道:“小将军?”忙把身子撤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在幕离被掀开的那一瞬间,楚南玄也无意间瞄到了司马莞笙的脸,这张让他十余载第一次有怦然心动之感的脸。
“无妨!”楚南玄面无表情的挤出两个字,扬长而去。
那表情,那渗着寒意的眸子,让人不自觉背后一阵凉。
司马莞笙微微皱眉,似乎觉得这似曾相识的人,太冷漠了些。她自认为,自己似乎并没有开罪过这个贵主。若说真有过节,那唯一的一次就是抢了他的骑射之冠。
不,也不对,那是他故意让给自己的才对。
愣了片刻,她不再把心思放在这两不相干的人身上,继续认真寻找丁字一号寮房。
楚南玄没走多远,突然止步,回头来望着司马莞笙那纤瘦的背影。
跟在他身后的随从,见他如此反常,挠着头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解。
他眼中竟然能看到温柔,平日里桀骜不驯,冷傲待人的冷面将军,此刻,眼神却温柔的让人不寒而栗,也难怪他的近身随从也感觉诧异。
今日,他是特意陪他母亲来上香的。
司马莞笙终于找到丁字一号寮房,她有些小激动,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四下扫视了一下,叮嘱茹霜道:“茹霜,你守好门。我和朋友有要事商议,不要让人进来打扰。”
“二姑娘,奴婢知道了。”茹霜什么也没问,俯身应着。
司马莞笙轻轻推门,门好像从里边上了门闩,她只能用手轻叩门板。
随着一声嘎吱声,门打开了一个缝,未见屋内之人。
她推门而入,轻轻将房门关上。
楚南玄看着司马莞笙走进丁字一号寮房,才转身离去。
司马莞笙正欲回头寻找刘璃越的身影时,突然窜出一个人影,一只手迅速从背后扣住她身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白色毛巾捂住她的嘴,头上戴着的幕离也被拉扯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