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韩珲之故,宋录事很是上心,亲自道带着贾珩在国子监中几处转了转,指点平日监生上课之所。
再回来之时,就已过去了一个时辰,宋录事带着贾珩回到文萃阁,先让贾珩在阁中三层,熟悉案牍,有事只管来问。
然后,就让人给韩珲送信去了。
等到日头西斜之时,贾珩正在阁中阅览在柜书目名册,就听到外间一道爽朗笑声,道:“贾兄。”
贾珩抬眸看向来人,见是韩珲,起身,拱手道:“子升兄,你何时来的,文度兄也在,请。”
韩珲和于缜二人寒暄着,就已进入阁中,寻了张椅子坐了。
贾珩给二人各斟了一杯茶,道:“方至此间,诸事冗杂,尚需熟识,等下还要过去拜访两位兄台才是。”
韩珲笑了笑,道:“我和文度也是刚刚下了学,听宋先生说你过来了,就顺道过来看看,怎么,阁中一切可还习惯?”
前日回府,将那首《临江仙》给父亲看了,父亲阅罢,都是久久无语,口中喃喃数遍,古今多少事,尽付笑谈中。
一直到晚间用饭之时,都感慨唏嘘不已。
当然,韩癀好奇之下,倒是问了韩珲,词作者名姓,有些难以相信,这等诗词竟是一位未及弱冠的少年所写,后来听韩珲所言,只是咏史之叹,遂不相疑。
而今天中午用饭之时,听得一位相熟的监中仁兄胡侃,此君家中薄有资财,惯常流连于风月场所,故而提及在翠红楼发生的趣闻。
不想眼前这位贾姓少年,竟然作红颜一怒,暴打贾族族长。
贾珩道:“国子监钟灵毓秀,往来鸿儒,此地更是幽静,正适宜读书,还要多谢韩兄费心寻了这个好所在。”
“贾兄不嫌薪俸微薄就是,好在,以贾兄的才情,屈就此间,也只是权宜之计。”韩珲笑着摆了摆手,手中拿着折扇,指了指外间天色,笑道:“天色将晚,不若一起出去吃些,边吃边谈,若何?”
贾珩点了点头,笑道:“我和宋先生说一声。”
“宋先生,这会儿估计已回去了。”韩珲笑了笑道。
然而,有些人不经念叨,几人正说话间,宋源已至廊檐之下,手中拿着一沓文稿,笑道:“贾公子……嗯,子升也在啊?”
韩珲笑了笑,说道:“宋先生,方才在官厅中不见你,我当你已经走了呢?正要和子升一起出去吃点,相请不如偶遇,等会一起下去就是。”
宋源将文稿放在一旁的几案上,面上挂着笑意,说道:“本来过来,就是要唤贾公子下来,为贾公子接风洗尘。”
贾珩道:“宋先生公子之称,实在折煞晚生,若蒙不弃,唤我一声子钰就可。”
有些时候,没有字,相互称呼之间,就很是不便。
但他一未进学,又无亲长在上,只能自己给自己暂取字以供称呼了。
珩者,玉也,但温润有之,却少锋锐之气,添一金戈,正合心意。
“君子如珩,羽衣昱耀,珩者,美玉也,子玉为表字,倒也恰如其分。”宋源笑了笑,赞道。
贾珩也不纠正,此玉非彼钰也,谓之金戈加之于玉。
韩珲笑道:“那我也改口,唤一声子玉兄了。”
而后,贾珩收拾停当,几人就出了文萃阁,出了国子监,向着醉风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