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伯斯庇尔出台《牧月法令》的时候,他绝对会选择性的遗忘自己曾呼吁过要废除死刑;当屈斯蒂纳在制宪议会上,拒绝了一位退役的工兵上尉的请求时,他绝不知道在三年后,自己会因为这件事丢掉了脑袋。”
卡尔诺听到这里,心下一沉,因为那个退役的工兵上尉就是他自己。当年,屈斯蒂纳将军在拒绝卡尔诺请求整顿军备的建议后,曾当众嘲讽过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上尉,这令心高气傲的卡尔诺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当屈斯蒂纳将军1793年3月败于宾根后,即便是有了罗伯斯庇尔等人的庇护,也最终难逃断头台的命运,那是卡尔诺固执已见,要将“背叛共和国”的罪名强加到屈斯蒂纳的头上……
安德鲁欣赏了一下卡尔诺脸上的复杂表情,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有人明里暗地的指责我出卖了雅各宾派,这可不是事实。我也拒绝承认这一指控,因为自始至终,我都没加入雅各宾派,也没有去过该俱乐部。
反倒是你,一直都是雅各宾派俱乐部的忠诚成员,罗伯斯庇尔死前都没有打算开除你的会籍。而且,茶几上的这些书信,你在大会上的发言,以及我掌握到的其他证据,种种迹象都表明,你打算出卖你的曾经战友,将罗姆,古戎等人打包好,送上断头台。
反观我,在热月政变之后,一直是热衷于帮助雅各宾派的朋友逃过劫难,比如说达维,他不过是流放到布鲁塞尔三个月又回到了巴黎;又比如说瓦迪埃和阿马尔,据说他们成了瑞士雅各宾派的偶像;
嗯,还有曾派人刺杀过我的巴雷尔,我也仅仅是将他流放到圭亚那。尽管那里的雨林环境有点糟糕,但至少能活着,只要在魔鬼岛上熬过20年,或是种活1万棵橡胶树,就会得到法兰西的赦免……”
“该死的混蛋,你想要表达什么?!”卡尔诺忽然暴走,他站起身,猛然一脚,踢翻了茶几上的小木箱,里面的所有书信都露了出来,散落一地。
听到响声,守在门外的德马雷与卫兵立刻手持武器,冲进了屋子,但被安德鲁挥手赶了出去。
安德鲁还想着开启对卡尔诺的冷嘲热讽,但很快,他留意到卡尔诺夫人正抱着一个几个大月的婴儿,并在侍女的陪同下,心惊胆战的走下楼梯。
“呵呵,我可是一对双胞胎!”安德鲁冲着卡尔诺,很是得意的说。
随后,他站起身,走到女主人的面前,很是绅士的问候了一句,提出想要抱一抱小萨迪。
玛格丽特犹豫的看了看一旁的丈夫,卡尔诺微微点了点头。安德鲁或许非常无耻,但他不会对手无寸铁的人下手,尤其是妇孺。
小心翼翼的接过襁褓中的小家伙,安德鲁借着烛光仔细端详了一下,就将小萨迪重新交还给了他的母亲,后者心中悬石这才落下。
安德鲁对着卡尔诺夫人恭维道:“或许你不信,但我的确有看相的本事,我可以确信,未来的萨迪-卡尔诺将是一名了不起的数学家、物理学家,以及卓越的工程师。所以……”
说道这里时,安德鲁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卡尔诺,说道:“我还是建议你,放弃心中的政治包袱,去罗浮宫继续做一名法兰西科学院的数学院士吧,另外也要多生几个孩子,不要浪费了你们的好基因。没错,未来的法国需要更多,更优秀的科学家和工程师。至于像我这样喜好主宰一切的卑劣政客,一个都足够了。”
说完,安德鲁从怀中掏出一张支票,交给卡尔诺夫人,继而转身离开。
“这是?”卡尔诺夫人看了看支票上金额,惊讶的发现居然是两万里弗尔,相当于自己父亲那间杂货铺10年的收入。
而且,这可不是虚假面值的指券,那是法兰西银行开具的现金支票,可以兑换等额的银币。
对此,卡尔诺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可以收下,这是我参与研发高压蒸汽机的一笔奖金。”
卡尔诺夫人将儿子交给了身边侍女,转身对着丈夫说:“拉扎尔,我觉得你放弃政治,只担当科学院的院士,也非常不错的,而且……”
在安德鲁回到马车时,德马雷问道:“你觉得卡尔诺会听从你的劝告吗?”
安德鲁望了部下一眼,呵呵的笑道:“他怎么可能现在就认输,至少是为了脸上的面子,卡尔诺还是会反复折腾几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