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没有获得有关莫罗叛国的确凿证据之前,安德鲁暂时还不能大动肝火。现在好了,阴谋刺杀第一执政未遂的嫌疑人马莱,前往巴达维亚军团,其目的自然是游说莫罗率兵反叛,相当于为安德鲁除掉莫罗提供了一个再完美不过的理由。
这就是民众能够看到的真相,而其他的都无所谓了。至于巴达维亚军团是否会被莫罗拉拢,安德鲁对此一点都不担心。那是该军团内部有军情局、宪兵队与士兵委员会监视着莫罗的一举一动。
历史上,那些比维克多-莫罗更具影响力的军团级指挥官,诸如拉法耶特、迪穆里埃与皮什格鲁等人,都未能从这一支革-命队伍中拉走一个连队的士兵。
对于保王党人的刺杀,安德鲁早有了心理准备。
毕竟,“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如果想收获更多,获取更多的权利,就必须付出同样大小的代价,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两面性的,从这一点来说,都是公平的。
同样的,安德鲁和他的追随者,对于一切刺杀者也不会手下留情。在警务部长前往波旁宫向第一执政汇报工作之前,涉嫌爆炸案的所有罪犯都已录完口供,做好签字画押,随后就被秘密处决。
而唯一的漏网之鱼,就是前往阿姆斯特丹的马莱。
……
数天之后,在巴黎以北,五百公里之外的阿姆斯特丹,水坝广场(多姆广场)上的大教堂,也是法国巴达维亚军团的司令部驻地。
下午时分,身为巴达维亚军团代理参谋长的兰德尔上校,正忧心忡忡的走进军团总指挥莫罗将军的办公室,却发现司令官不在军营。
兰德尔随即找来司令官的副官询问,这才得知莫罗将军是陪同一位来自法国的友人前往餐厅吃午餐,尚未回来。等到兰德尔再问那位友人姓氏名谁,副官也未能说清楚,只是模糊感觉访客与莫罗将军非常熟悉,相信两人应该认识多年,而且同为军人出身。
听完之后,兰德尔心下一沉,知道事情有些糟糕了。
那是二十分钟之前,这位军团代理参谋长刚刚接收到从巴黎发来的一份密文,上面要求莫罗配合宪兵队与军情局,立刻缉捕极有可能逃窜至阿姆斯特丹,刺杀第一执政未遂的嫌疑犯马莱。
如今,整个巴达维亚军团的高层都知道,法兰西第一执政对于莫罗将军很不放心。如果不是原来北方军团一干同僚,尤其是索汉、旺达姆与麦克唐纳等人向安德鲁的求情,莫罗早就因为未婚妻米莉-奥洛私通保王党的事件,而被陆军部要求强行退役。
很多时候,兰德尔同样感觉自己也是踏错一步之后,就步步错。作为安德鲁最早的副官(联络官),兰德尔原本就有着大好的前景,在去年的短短三个月内,他就从一名中尉晋升为上校,还成为总参谋部军校的第一届高级教官,距离准将军衔仅一线之隔。
然而,当兰德尔的叔父卡尔诺与安德鲁正式翻脸之后,他就必须进行政治选队。毫无疑问,兰德尔必须且只能跟随卡尔诺。
去年九、十月间,兰德尔借口要前往第戎,迎娶他的勃艮第新娘,拒绝了安德鲁的邀约,没有前往东比利牛斯军团效力。婚后的兰德尔随即留在了第戎,担当科多尔省的国民自卫军指挥官。
期间,差不多与兰德尔同期跟随安德鲁长官的一干同僚,贝尔蒂埃、席塞尔、莫蒂埃、苏尔特、圣西尔、拉撒勒与贝西埃尔等人,都因为战功,纷纷晋升到旅团级准将、师团级少将。
至于兰德尔本人,从1794年9月至今,依然是一名原地踏步的陆军上校。两个月前,在总参谋长贝尔蒂埃提议下,一直待在第戎混日子的兰德尔上校,最终被任命为巴达维亚军团的代理参谋长。
依照共和国的军衔规则,各个军团的参谋长至少都是准将级,这意味着兰德尔一旦转正,他就将正式步入将军一列。
但很快,兰德尔就发现这一任命更像是对他的政治考验,那是巴达维亚军团的司令官已从安德鲁极为欣赏的索汉将军,换成了很不喜欢的莫罗将军,传言这位司令官甚至有暗通保王党的嫌疑。
以兰德尔对安德鲁的了解,他深知第一执政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将领,一贯都是防备有加。除了军团特派员外,宪兵队、军情局与士兵委员会都在暗中监控莫罗的一举一动,甚至也包括自己。
毫无疑问,如果莫罗与马莱勾结在一起,而兰德尔未能及时上报,那么他面临的最好结果,就是一个不光荣的退役。一不留心,自己或许还有牢狱之灾。
想到这里,兰德尔有些着急了,他随即要从参谋部叫上几个人,去水坝广场的众多餐厅中,逐一寻找司令官。可等到他回过头时,却发现一脸阴沉的莫罗,正从外面回到军团指挥部,在他身后是宪兵指挥官法布尔上校与军情局主管柯西少校。
见状,兰德尔心下一沉,感觉自己的前途已经彻底无望了。然而司令官接下来的一番话,却将“可怜人”再度拉了回来。
“兰德尔参谋长,请你去代表我,配合法布尔上校与柯西少校,参与对叛国者马莱的审讯,并将结果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