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这两位优秀的军医官都属于法军军营里不可取代的角色,安德鲁早就将他们其中的一个,踢到奥什的西方军团效力去了。
处理了公务,安德鲁就将双方话题转移到私人问题上。
“听说你和科鲁兹女公民订婚了?”安德鲁问。
自从去年,莫罗的未婚妻米莉小姐卷入保王党阴谋后,安德鲁已要求所有现役军官务必向宪兵部上报自己配偶的详细信息。
至于团级(上校)及其以上的高级军官,还需要上报本人的妻子或是未婚妻的家庭情况,以便于宪兵部门进行详细的政治甄别,剔除保王党人或是左派激进分子。
所以,身为最高军事统帅的安德鲁想要了解这些情况会非常容易。
“嗯,宪兵部那边认为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这里时,拉雷心中顿时感觉不太妙。那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有关克鲁兹的事情才是安德鲁此行的目的。事实上,要求拉雷为突击兵团组建大野战医院的事情,一名侍从副官就可以完成。
安德鲁没有理会军医官的应激反应,他从随行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交给拉雷过目。而扉页上已经说明,这是一份宪兵部出具的调查报告,针对拉雷未婚妻科鲁兹的家庭出身。
今年25岁的史黛西-克鲁兹护士长,原名史黛西-勒莱尔,出生于埃纳省的苏尔松市镇。据调查,克鲁兹(勒莱尔)是当地布丰伯爵的大女儿,早年接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
然而,发生在10岁时的一场天花瘟疫几乎毁掉了她的人生。尽管从天花的魔爪中侥幸逃过一劫,但在女孩子右脸留下众多疤痕(麻子),而这,使得勒莱尔未来的婚姻变得极为不幸。
15岁时,由于相貌不佳,在被连续数次拒婚之后,伤心欲绝的勒莱尔毅然决然的离开给予她无数欢乐与避风港的温馨家庭,独自来到数十公里外的贡比涅女修道院,改名为克鲁兹。
女修道院的教会医院拥有浓郁的宗教气氛,严格的清规戒律,能够成为一张抵挡世俗非议的“挡箭牌”,既可以保证护士修女们的名声不受舆论指责,也使得存在上百年的女修道院在1789年夏的革-命大风暴,以及随后的大惶恐(农民大暴-动)时期中,得以完好无整的保留下来,直到1794年的“大恐怖时期”。
在18世纪的观念中,与各式各样的病人打交道,是非常肮脏而危险的。人们对于“医院”、“护理”这样的字眼一向避而不谈,因为都是一些很可怕、很丢脸的事情。由于医疗水平落后,加上财政赤字严重,战争日益频繁,18世纪的法国教会医院几乎就是不幸、堕落、邋遢、混乱的代名词。
然而,克鲁兹却主动申请到教会医院担当一名见习护士,而不是女修道院的剃度修女。她不怕肮脏和吃苦,把自己的时间和爱心全部放在医院病人身上。因为很多病人缺衣少食,她还将母亲和妹妹偷偷送来的药品、钱财、食物、床单、被褥、衣服等等,全部用于赈济周边的穷人,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前年在摩泽尔军团效力的时候,所有的修女都不愿意充当开膛破肚,截肢狂魔的拉雷军医官的器械护士时,克鲁兹主动站了出来,终日与血腥打交道,忍受着男人都难以忍受的恐惧。
那是她感觉到年轻英俊,前途远大的拉雷医生,是除了伤病员之外,第一个不嫌弃自己相貌的异性。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因为拉雷也大致了解过克鲁兹的来历,重点在于其生父布丰伯爵,属于一名逃亡海外的贵族,也是保王党的同情者。
好在宪兵部证实,布丰伯爵一家人逃亡目的,只是为了躲避北方战乱和革-命恐怖,并没有参加到试图颠覆共和国的阴谋。
所以在这份报告的最后,宪兵部的结论,无论是克鲁兹护士长,还是已经逃亡到美国的布丰伯爵一家都不是保王党分子。
在等到拉雷看完后,安德鲁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装有精美蓝宝石项链礼盒,放在军医官的面前,继而说道:“恭喜你,我的朋友,你应该给自己的未婚妻准备一份精美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