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锦瞧着皇帝这副厌世的模样,着实觉得危险的紧:“父皇,虽然儿臣对母后崩逝也难过的紧,可是您万要想得开啊。”
“你以为朕会自戕?”皇帝斜眼看了看暖锦。
“儿、儿臣只是怕父皇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
皇帝叹了口气,向后靠去,颇有一些自暴自弃的颓废样:“朕倒是很想去陪着你母妃,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地宫里,也不晓得会不会寂寞。”
皇帝的话让暖锦有些心酸,自己又何尝不是想念母妃。
“只可是,朕是一国之君,即便心里念得全是你母妃,也不能做出自戕这种混账事,这样后世之人如何评论朕?朕的深情他们不得见,看见的都是朕的儿女情长、荒废国事。”
“后人论道,父皇何必在意。”
“朕自然是不在意的,可是皇太后在意,列祖列宗也在意。”皇帝侧头看着暖锦“暖锦,朕的这个身份束缚了朕一辈子,你母妃当年劝朕不要做皇帝,和她浪迹天涯去,现在想想真是悔不当初。”
暖锦听着感伤:“父皇已经三年了,如今母后的孝期也过了,您也该走出来了,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走不出来了。”皇帝的眼神悠远,目及所处皆是皇后的影子“这宫里的每一处都有你母妃的影子,朕走到哪里都能想起她。”
暖锦心里疼的没法子,她父皇说的对,世人能看到的都是他怎样因为一个女人大开杀戒、怎样的荒废度日,却始终没人理解过他只是一个死了挚爱的丈夫。
之后皇帝又杂七杂八的说了些与皇后的往事,人便瞧得出的疲倦,暖锦不好继续打扰,只得细细叮咛后蹲安告退了。
行至殿门时,好像听见皇帝幽幽的低喃:“即便朕去陪她了,她也不见得能高兴,兴许她在等着旁人呢。”
暖锦叹了口气,没多做停留,便走出了大殿。
“主儿,皇上怎么样了?”陶陶在乾德宫外等着暖锦,见她出来,急忙搀了上去。
暖锦一脸的愁容:“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劝慰的,咱们去太子那瞧瞧。”
陶陶应了是,便扶着暖锦向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东宫里的气氛几乎压抑到了极致,太子的性子越发的沉默,眉宇间似乎总是微蹙着,让人看了都觉得害怕。
重归是太子身边的掌事太监,大老远见暖锦来了,迫不及待的就迎了上去。
“奴才的好主子,可算把您盼来了。”
陶陶眉头一挑:“这是怎么话说的?”
“还不是咱们主子。”重归向内殿看了看“没日没夜的批折子,身子都要熬坏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咱们皇上也太不爱惜主子了,他老人家自个儿撂挑子,可苦坏了太子爷了。”
暖锦真是觉得头疼,老子和儿子都这个样子,着实让人无奈:“父皇你也敢编排,仔细你的皮!”
重归脖子一缩:“奴才失言了,实在是因为担心主子爷呀,嫡公主快进去瞧瞧吧。”
暖锦点了点头:“不用通传了,本宫自个儿进去。”
暖锦进了前殿,见太子正坐在案前批阅奏折,燕合欢侍候在一旁,见着暖锦来了,微微一怔:“殿下,嫡公主来了。”
太子好不容才从一大堆奏折中把头抬起来,见着暖锦,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你怎么来了。”
“臣妹给殿下请安。”
太子虚抬了下手,让暖锦坐了过来。
暖锦听话的坐在了太子身边,瞧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直皱眉头:“这父皇是心狠了些。”
太子不以为意,一双凤目熬得有些微红:“这也是历练我的好机会。”
正巧暖锦来了,太子也可以松泛一下,他转了转有些酸硬的脖子:“有日子没去瞧你了,最近可好?”
“臣妹不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好不好的。”
太子听了微微沉默了一会:“今儿就出了孝期,咱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当中。”
暖锦浅笑:“这话,可不能只对着臣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