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营帐依旧是安静一片,外头好些个下人们连连驻足观望,都不晓得里头是个什么情况。
过了许久,才有人打起帘子走了出来,那人神色疲惫,一脸的倦容,好在本就是绝世的容颜,即便如此依旧无损他的容颜,后面紧跟着另一个人也走出来,轻轻的唤了句:“师父……”
容渊脚下微微一顿,岑润急忙追了上来:“您身子可还好?”
容渊点了点头:“无事,你收拾一下,三天后我们就走。”
“三天后?”岑润有些惊讶“可是长公主……”
“小锦已无大碍,蛊虫已经引出体内,日后虽会有体弱的遗症,可只要是好好调养,也无大碍。”
岑润没有说话,站在容渊面前,低着头不晓得在想什么。
容渊自然是了解他的,他难得的叹了口气,对待这个徒弟,他至少还是喜欢的:“小润,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岑润怎会不明白,他想得比谁都通透,可是当真遇见了,即便想的再万全也无济于事。
再说,岑润小心翼翼的看了容渊一眼,他老人家是过来人,应该最是明白。
就是那一眼,让容渊微微一怔,随即苍白的脸颊浮现出一丝红晕:“我晓得你想说我,可就是因为我走过了这些路,才想告诉你,若是当年我没有再次出现过她的生活里,会不会对所有人都会好一些?”
岑润若有所思,让容渊颇为无可奈何:“你的出现只会让小锦更加的为难,你明知道她没法子拒绝你、伤害你,所以只有折磨她自己罢了。你若是不想看见她这副样子,便早早离开吧。”
容渊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小锦会在三日后清醒,你想留想走,自己掂量掂量吧。”说完,朝着自己帐子的方向走去了。
岑润没有在说什么,既没离去,也没进去,就这么孤零零的站着,心里不知到底是何滋味。
帐子里苦涩的药味依旧丝毫没有减弱,靳相容守在暖锦的身边,她这会的脸色虽依旧苍白,但已没了之前萦绕在印堂处的那团黑气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她与他共同经历了这一生中最难熬的一瞬。
他几乎在那个时刻就要死去,不晓得心脏是不是也要停止了跳动,他只知道,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满心满眼都是眼前那个人女子,若是他有什么不测,自己绝不会多独活一刻。
还好,兴许真的是应了假苏那句“吉人自有天相”,亦或是暖锦贵为天子之女,有上苍的守护,再或者可能是先皇后在天有灵,她总算有惊无险,挺了过来。
就在那一瞬间,自己实在忍不住热泪盈眶,也不管旁边是否有岑润和一众下人,他哭的声嘶力竭,险些背过气去,最后还是假苏看不过眼,上前劝慰自己,若是这么个哭法,外头会以为是长公主遭遇不测了。
他这才堪堪的止住眼泪,发誓非要将下毒那人碎尸万段不可!
容渊说暖锦还要再昏迷个三五日,但好在蛊虫已离身,她已经无大碍,只需日后慢慢静养便可。
无妨,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定要好好的照顾她,让她可以长长久久陪在自己身旁。
心刚放下来,假苏便上前来报:“主子爷,红主儿撅过去了。”
靳相容这个时候,最烦她们来扰:“抄个道德经也能撅过去?”
假苏神色复杂:“大夫们去瞧过了,说是……”
他欲言又止,让靳相容微微疑惑:“有话说!”
“说是红主儿有了身孕,已经有两个月了。”
“什么?”靳相容大惊失色,几乎是惊叫出来,发觉还在昏迷的暖锦,这才急忙压低了声音问“当真?没看错?”
假苏摇了摇头:“错不了,两个大夫给瞧的。”
“她自己知道了吗?”
“已经知道了……”假苏觑了一眼靳相容“王爷的意思是……”
靳相容紧皱眉头,在屋子里踱了一圈“先不要声张,特别是长公主这里,也不要传回南陵,将此事严防死守,若是谁泄了密,休怪本王杀无赦!”
“是!”假苏一凛,连忙应声。
“也不要有其他动作,这个孩子……本王还有用,好生照顾。”
“属下明白!”
靳相容点了点头,神色复杂的看着暖锦,不晓得她醒来后知道,会不会同自己生气:“你先下去吧,本王要再想一想。”
“是,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