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宪笑着和二人打招呼道:“是啊,许久未见,二位兄台却是风华更甚往昔啊!”
“哪里,哪里!反倒是行之前些日子里赠给湘云姑娘的那篇词,竟让在下再次叹服!”钱瑾咧着嘴恭维了一句,之后就十分亲密的上前搭了陈宪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道:“子观兄是见你我三人相聚,便想到了佑乾家中的惨案,怕是在黯然伤神呢!”
“哦?”陈宪心中微微一凌,佯作不知道:“对啊,佑乾又在何处?惨案,又是什么惨案?”
“陈兄好些日子没去过书院了,怕是不知道吧?”钱瑾脸上愈发神秘,小声道:“听官府的差役说是得罪了白莲教的妖人,一大家子三十余口,竟然在一夜之间尽数被如杀鸡般的杀干净了,官府怕白莲教出没在杭州的消息引起恐慌,把消息都封锁了……”
听他这么提起,陈宪就想到了那日的情形,漫天雪,满地尸,单衣静立,漠然出刀。
“唉——”陈宪喟然一叹:“犹忆当年你我同窗四人意气风华,想不到竟如此多舛,一转眼间便只剩三人了……”说到这里,他心中又觉得那苏心惩确实是下手太狠,便皱了皱眉问道:“这妖人可有抓住?”
“哪里抓得住啊!”钱瑾摇了摇头,说道:“且不说没人见过那凶手模样,单是佑乾家惨案被邻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翌日午时,妖人早就出了城去。”
“真是太遗憾了!”陈宪随口附和道。
钱瑾脸色转了几转,突然便搭着陈宪的肩膀,将他拉到扶栏边的无人处,小声说:“其实我有个堂兄便在府衙当差役……佑乾他家的这灾祸,乃是引狼入室呀!”
“什么?”陈宪心头陡然一惊,下意识的以为这钱瑾在暗指自己,旋即见钱瑾脸上表情虽然神秘,却并没有暗指自己的意思,便平缓了心情道:“牧端兄所指为何?”
钱瑾浑然没有察觉到陈宪适才心中的波澜,只是摇了摇头,声音越来越低的道:“官差从佑乾家的书房中搜出了一本账册,你可知上面所载是什么?”
“什么?”
“那账册上面所记载的竟是佑乾他家每年给白莲教的纳银!单是去年,便有五百两纹银之巨!”钱瑾说到这里,喟然一叹:“他们一家被白莲教妖人所害,恐怕是因为牵扯太深被斩草除根了,亦有可能是白莲教狮子大开口而李家不愿再拿出巨资馈贼,而白莲教便恼羞成怒犯下此等暴行!”
陈宪怔怔的听钱瑾说完,顿时明白难怪李盛友能够请动白莲教的人来抓自己,原来他家早早就投靠了白莲教,甚至每年都给白莲教纳上一笔不菲的资金。
而李佑乾又一直想要参加秋闱去考进士,原来是李家早早就做了两手准备——白莲教在东南连番生事,如果打到了杭州,那么他们李家自然是功臣,如果白莲教势微,那么李佑乾在仕途上还可以利用掌握的白莲教的情报来为自己博得一番前景。
可是……这些都解释不了一个问题:苏心惩为什么突然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