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宣低下了头,他把自己想象成了一个蠢笨的护院,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大宋自后周禁军将领赵匡胤通过陈桥兵变夺取帝位,立宋朝,历十八帝,一共三百一九年江山,北宋一百六十七年,南宋一百五十二年,几乎对半分了。
赵匡胤欺负孤儿寡母,可以说有史以来,得位最不正。他一来怕武将们照葫芦画瓢,二来也怕将来被史官们口诛笔伐,愿意和士大夫们共享天下。
一个乱臣贼子最后竟然成了文治武功之辈。
历史是谁写就的?是文人啊!
文人们没有别的本事,就拿准了“人要脸树要皮”的心理特征,谁敢得罪他们,他们就敢在谁百年之后,让他遗臭万年。
比如,秦始皇。
马宣不敢抬头,心里充满了沮丧。
朱高燨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马大人,还不算太蠢嘛。想必马大人也读过两天史书的,大宋的江山是谁丢的?是南宋的皇帝们吗?是奸臣秦桧吗?秦桧一个人竟然葬送了一个国家,他咋不上天呢?”
“我们都不知道,我们能知道的,都是那些文人们愿意让我们知道的。起居注是人写的,史书是人写的,但显然,不是武将们,是文人们。到底是谁葬送了中原王朝,最终被元人统治百年,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只知道,骂名是你们这些武将们背了,因为你们无能,没有尽到保家卫国的职责!”
马宣慌了,他抬起头看向朱高燨,“不,如果岳元帅没有被赐死,如果韩世忠还活着……“
“你看,你就知道一个岳飞,知道一个韩世忠,靖康之耻的真相是什么?南宋一百五十二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知道?”
朱高燨摆摆手,“我们不说这些了,历史也总有大白于天下的一日。今天,我们不杀你,你愿意给那些文臣当走狗也好,还是以死尽忠也好,我只希望你能活得明白一点,你们这些武人们,脑子都很简单,当然,若是脑子好使,恐怕文臣们也容不下你们。”
张玉朝朱棣看了一眼,朱棣点点头,张玉上前,大刀一挥,将捆绑马宣的绳子砍断了。
马宣依旧跪在地上,竟跟个木头人一样。
朱高燨见张玉朝自己的身后看去,他扭头一看,自己竟敢靠在父亲的背上,他忙坐正了身子。
“靠得很舒服是吧?”朱棣起身,揉了揉肩膀,松快了一下后背。
“爹,您也不说!”朱高燨不好意思。
伙夫们已经做好了晚膳,一半糙米,一半黑豆炖出来的猪食,朱棣端了一个大碗,呼啦啦地喝得很香,三两口,就把一碗喝完了。
朱高燨难以下咽,吃得欲哭无泪,两世为人,他都没有过这样的苦日子。
“爹,您让我回家吧!那些白砂糖和糖萝卜,我都送您了!”朱高燨端着碗,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