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已经被画出了一个长四百步,宽三百步的区域,挖土机正在地上掏沟,黑奴们将木板栽在挖好的沟里,覆上泥土,在用木头捶严实。
“昨夜死了多少头狼?狼皮能剥下来吗?”
朱高燨梳洗一番后,走到了堆着死狼的地方,他目测不过十来头。
“一共死了九头,那些畜生跑得是真快,不知道今晚上还会不会过来?”谷允担忧地道。
“狼也不傻,昨晚上损失这么惨重,今天晚上还来?”朱高燨想到自己其实对狼这种族群了解得并不多,又道,“就算来了,也不怕,大不了多损失点炮弹,咱们这次出来,别的不多,炮弹还是带了不少。”
谷允笑起来,他们原本做的方案是,走到哪里打到哪里,事实证明,不少地方真是省了不少子弹,不说别的,就真腊、暹罗。
当晚,“城墙”立起来了,那些黑奴们的手艺非常好,用四处可见的藤蔓将竖起来的木板编织在一起,他们把藤蔓的端头埋在地上,朱高燨看他们做事,觉得这些人其实也挺有创意,真不能把人当工具人看。
他们是打算这些藤蔓在地上重新扎根之后,再生长出来,如此一来,有了活着的藤蔓的捆绑,木板做成的城墙就会更加牢固。
朱高燨看着很多藤蔓像是要枯萎了,他偷偷地掐了一截,看到里面枯了的皮里头包裹着绿色,分明是有着鲜活的生命力的植物。
这算不算他们对生命的一种法来自骨子里的不歧视,而激发了这些黑奴的主观能动性?
朱高燨觉得,他应当奖赏一下这些黑人,便吩咐狗儿道,“一人支付六文钱吧!”
从西王死,这些黑奴归朱高燨,到今天,一共是六天。
既然朱高燨说了,雇佣当地人一天一文钱,朱高燨自然是一人六文钱。
狗儿忙道,“是!”
他正要离开,又想到一件事,“殿下,这些黑奴一共有三百二十一人,既是暂时借给工部做事,得有人管理他们,不如,奴婢让他们自己选一个领头的出来,也方便殿下差遣他们?”
“也好!”
不一会儿,狗儿便将一个黑奴带到了朱高燨的面前。
这黑奴约有六尺高,站起来如同一尊塔,他全身黝黑,上身穿了一件背心,下身穿了一条后世的五分裤,头上的黑发卷得一团一团如弹珠,浑身上下黑炭一般,看着的确叫人喜欢不起来。
“殿下,此人叫摩诃。是奴婢让他们推选出来的领头的,奴婢说殿下有令,一人给他们六文钱的工钱,他们死活都不肯要。”
还有不要钱的?
朱高燨看着跪在自己面前,非常卑微,尽量与地贴平的大块头,很是疑惑,他皱起好看的眉头,问道,“不要工钱?”
通译问了摩诃,摩诃不敢抬头,依旧是前额着地,说了一通朱高燨不懂的语言,通译愣了一会儿,直译给朱高燨听。
“殿下,他说,他是奴隶,本来就是主人的财物,一个财物不配拥有财物。他已经很满足现在的生活,非常感谢主人的赐予。”
朱高燨略有所思,他不自觉地捻了捻手指头,“你跟他说,在大明,奴婢也是拿工钱的。”
那些黑人很是震惊,还要坚持,通译便告诉黑奴,“奴隶必须要服从主人的指令,既然殿下要给你们工钱,你就不应当拒绝,否则便是违抗主人的意志。”
一共三百二十一个黑奴,一人六文钱,狗儿身为负责这些黑人的管事,用一个箩筐,装了一些铜钱,一人分发了六个,告诉他们,等将来回了大明,可以用这些铜钱去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狗儿一边分发工钱,看到这些黑奴们欣喜若狂,拿到钱后,给朱高燨行礼如拜神灵的虔诚模样,心说,一天一文钱啊,这些人的命,真是比草芥还要低贱。
也不知道西王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黑奴,一个个生得牛高马大,居然还给人捉住送来当黑奴。
朱高燨其实从一看到黑奴的瞬间,便想到了一件事,这些黑奴是西王从哪里得来的?
他记得前世学历史,书上记录,黑奴贸易是从1441年,由一只葡萄牙探险队在布朗角附近沿海劫掠了十名非洲黑人,带回了里斯本出售,从而开启了黑奴贸易的开始。
在中国唐朝的时候,也有“昆仑奴”,“昆仑奴,新罗婢”是高门权贵才用得起的奴隶,那时候的昆仑奴虽然是泛指,但也有“卷发黑身”的非洲人种。
所以,到底是他前世学的历史书上的记录有问题,还是因为他的穿越,导致了蝴蝶效应,从而改变了这个世界?
如果是后者,那么他需要警惕。
此时的西半球,欧洲的那些曾经的海上霸主,现在处于什么样的阶段?从最早的葡萄牙,到西班牙,再从西班牙到荷兰,从荷兰到英国,他们的国家处于什么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