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檀奴重重地点头。
朱棣只觉得小孙子可爱得像只猫咪,他抱着孩子,却又觉得孩子瘦了不少,轻了不少。
小孙子以前多么胖实啊!
想到这里,他对老三心头的恨意,简直是无法消磨。
朱高燨在这边逗留了三天,便启程回去,朱棣和徐氏,还有两个孩子依然留在了大和岛,徐氏似乎真的感染了风寒,咳嗽起来。
好在,有了青霉素,太医给徐氏注射一针之后,她的病有了起色,要不然,朱高燨还真是不敢离开。
朱高燧坐在院子里,他穿了一身戏服,脸上画成了小丑的脸谱,正咿咿呀呀地唱着,雪花落在他的身上,从他的脸上滑落,最后在怀里堆成了一堆。
大门被打开了,发出了嘎吱一声响,朱高燨穿着一身雪白的貂裘走了进来,他看了朱高燧一眼,昔日总是意气风发,眼中藏满了算计的三哥,几日不见,竟然颓废至此。
靴子踩在雪地里的声音,一声声,刺得朱高燧无法忍受,他终于回过头来,上下打量朱高燨,良久,嗤笑一声,“每年,父皇从库页岛得了貂皮,总是会把最好的几张挑选出来,他自己都舍不得穿,总会留给你!”
朱高燨笑了笑,他缓缓地走到了朱高燧的跟前,“这么多年,我府上的库里,貂裘已经多得都快放不下了,再好的熊皮,狼皮,若是被虫蛀了,腐烂了,我都不会心疼,唯独父皇赐下的,我会花更多的钱和精力,让人好好看管,收拾,每年做成新衣服,穿出来给父皇看。”
他看向东面遥远的天际,“北京的冬天,并不算冷,根本不需要穿貂裘,穿羽绒服更加轻便,可我还是每到了天上落雪的时候,就穿上,为的就是给父皇看。”
朱高燧一时无话,他怔怔地看着这个曾经被他忽略过的四弟,不由得自嘲一笑,“都说大哥会做人,依我看,会讨父皇和母后欢心的人在这里,原来是你!看来,你是笃定,那个匣子里,诏书上的人是你啊!”
朱高燨没有接他这些话,转过身去,走到了高墙边,“是娘让大妞给我通风报信,你差点害死了我儿子,为此,娘帮你向我道歉,为了你,娘对我生出了愧疚之心。让你在这里反省,你反省的就是这些?”
朱高燨转过身来,目光如箭,“老大都能等得了,你就这么等不及了?恨爹还活着,没有给你腾位置?”
朱高燧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他腾地站起身来,挥动水袖,怒道,“你少在这里跟老子讲什么仁义道德,你当然等得及,你比我们都小,爹封你为亲王,我呢,老大呢,还有老三,累死累活,我们到现在为止,都只是个郡王,没有封地,什么都没有。”
“他们还能够自己架船出去找封地,寻到了岛屿,可以作为他们自己的封地,我们呢,我们只能守在家里,谁知道将来为谁做的嫁衣裳。当父母的,偏心偏到了这种地步,你这个被偏心的当然没有意见了。”
“累死累活?”朱高燨嗤笑一声,“靖难之役,最辛苦的是爹,二哥都比你们出力多,永乐之年,你们除了勾心斗角,一天到晚操心太子之位,你们还做了什么?二哥攻打倭国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二哥在那个鸟不拉屎的明威岛和土著打交道,你在大和岛上玩女人,你在女人的身上累死累活,还好意思拿出来说?”
朱高燧的脸上发烧,只可惜,他涂了太厚的粉,朱高燨看不出来。
朱高燨过来,并不是来和他吵架的,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心头的怒火与杀意,“娘在你走后便病了,她这几年好不容易养好一点的身体,一朝之间崩溃,你若是还有点良心,便不该再怨怪。”
说完,朱高燨便转身往门外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朱高燧大喊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狂笑,“你鼓捣朱瞻基去研究什么太空计划,你才是隐藏最深的奸人是不是?你把我们兄弟几个全都涮了,老朱家,你才是得了最大好处的人,我们都是傻子,都被你骗了!”
朱高燨顿住脚步,听他说完,知道这个人已经没救了,也就什么话都没有说。
但是,从肃郡王府出来,他站在门廊下,看着街上厚厚的白雪,心里依旧难免感到悲哀,并非为他自己,而是为爹和娘。
虽然谁家都会有不争气的子孙,可是,这种事摊到自己的身上,依然觉得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殿下,丘福那边如何处置?”狗儿低声问道,“今日已经腊月二十了,皇上就要回宫了。”
朱高燨前往大和岛的时候,丘福带了人潜入北京城,不期然被早有准备的张辅逮了个正着。
朱高燨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他提前给了张辅指示,张辅站在北京城的城楼上,看着朱高炽的车架回南。
“让他自裁吧!”朱高燨淡淡地道。
“丘福说他知道自己无颜于世,但临行前,想见殿下一面,有些事,他到如今依旧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