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李祺叹息一声,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临安扑在他的身上哭起来,“相公,会成功的,我们会成功的。我们已经回到了京城,一定会成功的。明天,我明天去求一求皇兄,他若是不答应,我就再去找朱高炽,我不信,朱家的男人都这么绝情。”
李祺的手如同一阵微风一样抚过临安,他扯起唇角笑了一下,笑容不达眼底,反而显露出一丝阴冷来,“很好!如此,你才有资格入我李家的祖坟。”
临安没有去问,李家还有祖坟吗?她只记得,她的夫君,驸马,当年是金陵城中最鲜衣怒马的少年,权贵之子,功臣之后,文武兼备,曾经是多少闺阁女子梦中的良人。
如今,却成了这样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她知道,她的夫君生不如死,而这一切都是她朱家带来的。
兵部大堂里,提审朱高燨,前来旁听的权贵大臣们将大堂里挤得水泄不通,虽已入深冬了,茹瑺和夏原吉坐在首座,一身官袍,并没有穿羽绒服,却热得满身都是汗。
茹瑺抬起袖子沾了沾额头的汗水,问坐在堂下的朱高燨,“四皇子殿下,您全部都招认了吗?”
不等朱高燨说话,宋礼便竖起两道眉毛,不满道,“茹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殿下方才就说了在帖木儿汗国做了什么,哪一条哪一款犯了我大明的律法,什么招认不招认?”
茹瑺气得胡子都在抖动,这厮可真是会讨好卖乖,难道这是他愿意的吗?
平江伯却是呵呵一笑,道,“宋大人,这可是在刑堂上。您这么激动,让茹大人和夏大人怎么还往下审下去?”
朱高燨抬眼朝平江伯陈瑄看去,他闭了闭眼,历史上,陈瑄乃是“民感其惠”的好官。
他可以说是贵二代,将门出身,乃陈闻之子。元末,陈闻乃是义兵千户,太祖高皇帝渡江攻克太平的时候,陈闻率众归附。
陈闻乃是入伍较早的一批人了,且是带兵归附,早期随汤和、徐达征战四方,即便武功天赋不多,但没有功劳有苦劳,洪武十一年,陈闻以劳苦功高进封成都卫指挥佥事。洪武十四年,陈闻随傅友德、郭英等名将征云南,以军功升成都右卫指挥同知,世袭。
陈瑄年少时在蓝玉军中历练,以箭法出名,百发百中,洪武十一年,曾随蓝玉从征西番叛乱。
洪武二十四年,陈闻致仕,陈瑄袭父职,二十五年,蓝玉征越嶲、建昌土司月鲁帖木儿。随后的洪武、建文年间一直征战西南,也算的上是身经百战了。
陈瑄从少年便跟随蓝玉,两人关系不能说不亲密,但“蓝玉案”中,陈瑄未受任何牵连,后至封伯,官运亨通,也算是异数。
朱高燨想说的并非是这些,而是历史上,陈瑄总督漕运三十余年,奠定了明清漕运六百年的制度,他建造了天津卫,开凿了清江浦,这些,无一不是彪炳史册的功绩,也赢得了百姓的赞颂,成为“民感其惠”的好官。
当然,这些是历史的记载。
朱高燨在举荐浚通河流人选时,之所以没有选陈瑄,一是因为陈瑄乃是武将,而浚通河流在实在是没有人选时,尽量用专业人才;其次,朱高燨对陈瑄是如何躲过了“蓝玉案”一直存疑。
陈瑄半辈子都在西南征战,可是,靖难之役关键时刻,朱允炆却晋升他为正二品的右军都督佥事,让他执掌京师江防。
燕军一路南下抵达南京浦口,陈瑄不发一箭一矢率领水师投降了燕军。
也因此,朱棣大封靖难功臣,陈瑄以“默相事机之功”被封为平江伯,岁禄千石,子孙世袭指挥使。
平江伯只是流爵。
陈瑄不满足于眼前的富贵,希望能够更进一步?最起码将平江伯这流爵变成世袭?
宋礼脖子伸得老长,正要与平江伯争个脸红脖子粗,却被朱高燨淡淡的一句话将心头的火气给灭了,“不错,这些都是我做的,我既然做了,也不怕认,至于是不是罪,父皇命三司定罪,便请三司依律而定!”
朱高燨说完,站起身来,环视一圈,“但,我还是希望能够把话说清楚,不管诸位认不认同,还是希望诸位能够对本王引以为戒,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诸位或为武将,或是读书人,均是大明的栋梁之材,父皇的股肱之臣,也请诸位能够为黎民百姓做个榜样!”
说完,朱高燨站起身来,团团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