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燨本是要避开朱高炽,此时看到朱棣满脸灰败之色,他心里后悔极了,不该丢下老父亲,独自躲到学院去,他接过了小太监递过来的茶盏,放在一边,安抚道,“爹,那边无线电的研发出了点问题,儿子过去看看。爹,您是下了朝了?用过早膳了吗?”
朱高燨看到父亲的脸色特别难看,方才小太监也偷偷告诉他了,说是父亲吐血了,不召太医,也不打算告诉他,他心里自然是担忧又难过。
但,他依旧是一副寻常模样,如往常一样,却拉着父亲的手,指腹在他的掌心里轻轻地摩挲,朱棣的心也很快被安抚下来了,情绪平复,气色也跟着好了一些。
旁边,黄俨已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等朱棣扯谎,就笑着道,“皇上才下朝,也就早起醒来的时候,喝了一碗牛乳。”
朱棣狠狠地瞪了黄俨一眼,倒也没说要如何。
黄俨依旧是眉开眼笑。
朱高燨看在眼里,笑着对父亲道,“正好儿子也没有用膳,爹,儿子陪您吃点吧,来一碗小米粥,再蒸几个馍馍?“
“怎地这么晚了,还没有用膳?你这年纪轻轻的,吃什么小米粥馍馍?”朱棣挣扎着要起身,他笼在袖子里的那块帕子,不小心掉在了脚踏上。
朱高燨一俯身就捡起来了,当着朱棣的面抖开一看,眼泪都快出来了,红红的眼圈看向朱棣,颤抖着声音道,“爹,这是怎么回事?”
朱棣没有抢过儿子,叹了一口气,“唉,爹老了,要是再年轻个几年,你还能从爹的手底下抢走东西?”
“太医呢?还不宣太医!”朱高燨起身吼道,朝一旁怔怔然的太监怒吼道,“一个个都是怎么当差的?还愣着做什么?”
黄俨忙推了小太监一把,又回过神来,自己跑在前头,“还不快传太医去!”
西宫这边的动静很大,坤宁宫和春和宫都被惊动了。
朱棣被朱高燨按在了床上,不许他起身,“爹,不管有什么事,都有儿子在。外头的天塌不下来,咱大明发展到了今天,举世无敌。对儿子来说,爹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从今日起,爹要听儿子的。”
朱棣又好气又好笑,点了点儿子的鼻子,“举天下,也只有你这小子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你别忘了,你爹我还是皇帝呢。”
“爹在儿子跟前,从来就只是爹,儿子在爹跟前,就从来没有把自己当过儿子。”
徐氏从外面匆匆地进来了,扑到了床跟前,“这是怎么回事?今日一大早起来,都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病了?”
朱高燨搂了搂母亲的肩膀,“娘,别这么紧张,人吃五谷杂粮,总有伤风咳嗽的时候。爹偶感风寒而已,只是儿子担心,非要爹多卧床休养。”
太医为朱棣把脉之后,由侯季康出来,禀道,“启禀皇后娘娘,四皇子殿下,皇上一向保养得当,虽然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说完,侯季康便朝朱高燨深深看了一眼,朱高燨松了一口气,微微点头,“那你们斟酌一个脉案出来,好好开药方,如何用药,如何休养,给本王说清楚。”
“是!”
徐氏这才放下心来,她握着朱棣的手,忍住了眼泪,“皇上,您就听老四的,把身体好好养一养,外头的事,自然有大臣们去处置,朝廷养他们那些人都是做什么的?“
朱棣点点头,笑道,“老四都说让朕听他的了,朕能不听吗?”
朱高燨看着父亲和母亲笑得跟个孩子一样,他转身出了内殿,来到外面,侯季康将脉案和药方都递给了他,低声道,“四殿下,皇上急怒攻心才会吐血,虽说皇上的身体一向养得还算不错,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还是要多注意。”
“知道了!”朱高燨深吸一口气,将脉案和药方递还给了侯季康道,“需要做什么,需要什么药材,需要皇上怎么配合,你都可以跟本王说,本王来安排,首要任务是,将皇上的身体调养好。”
“是!”侯季康道,“有殿下在,臣有信心。”
当医生的,最怕的是病人不配合,他一个御医,难道还能时时刻刻对皇上耳提面命不成?有了朱高燨这句话,侯季康自然就有了信心,他也体会到,朱高燨是个讲道理的人。
“皇上先静养一段时日,等冬至日之后,殿下可将皇上挪到春暖花开之处,再静静地休养,心情放开,身体自然便复原了。”
“那行,你先用药,回头本王将皇上移到南边去,云南昆明,或是琼州去住一段时间。”朱高燨一口答应了下来。
黄俨进来了,有话要对朱高燨说,侯季康便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