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身上有了诰命,母凭子贵,从此之后,她才能活得像个人儿。
秋儿用充满仰慕的目光看着陈仪,她就知道公子是世上最厉害的人,他虽然只是一个庶子,可是,他从来和大公子他们就不一样,任何时候,他的心里都存着善念,积极向上,她就知道,迟早有一天,老天爷会给他机会,一飞冲天。
“奴婢恭喜太太!”秋儿欢天喜地地给袁氏行了个礼,家里的气氛更加好了。
陈仪将宣旨的太监送出去,私底下递过去一锭银子,那太监抛了抛银子,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咱家等着千户将来晋升爵位,封妻荫子,为我大明立功!”
意思是,并没有嫌弃陈仪的打赏,这也是将陈仪当做了自己人。
“公公见笑了,不过,为我大明立功,是陈仪一直以来的追求,将来必然会有这一天!”
“哈哈哈,今日是府上大喜的日子,千户就不要送了,一会儿定会有上门贺喜的人,咱家看府上人少,还须早些做准备呢!”
陈仪笑着留了步。
牢里,陈瑄熬不住刑,将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三法司令其写了口供,画押之后,亲自送到了朱棣的案前。
朱高炽听说后,一病不起。
朱棣犹豫着要不要看口供时,朱高燨进来了,他从父亲的手里接过了口供,要转身扔进火盆里,却想了想,递给了黄俨,“你拿去给三法司,让他们斟酌着办理,这件事,到陈瑄这里即可。再,所有与案情无关的人,不得追究,到此为止吧!”
朱高燨第一次在父亲跟前显示出了强势,朱棣有些惊愣住了,黄俨也吃了一惊,眼角余光朝朱棣瞥去,朱棣一脚踹向他,“还不快去,在这里打什么眉眼官司?”
黄俨呵呵一笑,转身就朝外跑去,脚步轻快。
朱高燨在朱棣身边坐下,只听见朱棣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欣慰,不由得笑道,“爹,怎么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朱棣道,“爹知道你狠不下心来,可是,坐在这个位置,有时候不狠心不行。”
“爹,当年,您为何又放过了建文的皇后,还有小皇子?他们从下水道逃出去,儿子将他们放走,他们现在还活在南边的一个小镇上,爹都知道,爹为何要放过他们呢?”
“他们?已经改名换姓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纵然知道,我大明蒸蒸日上,永乐民心所归,爹为何要怕他们?”
“是啊,爹!”朱高燨道,“我和大哥,本是同根生。况且,大哥曾经是太祖高皇帝册封的燕王世子,原本是爹的接班人,大哥心里不忿,儿子也能理解。“
但,理解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自从他看出了朱高炽的愚蠢后,历史上的很多事,他都能想明白了。朱高炽根本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仁宣之治算什么?
是对永乐朝的否定!
一个当了十个月的皇帝,居然也能在历史上排上名号,他这个大哥算是个收买人心的高手,且看他都这副鬼样子了,居然还有人为他卖命!
“爹原本看他是个聪明人,可惜,他的聪明没有用在正途上。”朱棣拍了拍朱高燨的手,“爹还活着,暂且先保住他一命,爹要是不在了,就随你怎么处置吧!”
“爹,您别说这样的话,儿子可盼着您能活长命百岁呢!”
“胡说,哪有长命百岁的?那岂不是个老妖精了?”
康郡王府里,朱高炽只觉得眼前很模糊,他的视力很早就在下降,但最近,近在咫尺的人,他都看不见了,心里一阵阵发慌。
太医为他诊脉,也是觉得心里一阵阵发慌,手不停地抖动,比朱高炽的脉搏跳动的幅度还要大。
朱高炽一脚将太医踹下了脚踏,气喘吁吁地骂道,“废物,怎么诊脉的?”
韦氏这一次也慌了,挥挥手,让太医下去了,她跪在床边,握着朱高炽的手,“殿下,且收收性子,让太医们帮你诊治一番吧!”
“本王,本王没病!”朱高炽喘不过气来,“本王没病,让他们都滚,滚!”
韦氏泣不成声,将朱高炽的小胖手贴上了自己的脸,“殿下,您要是有个什么事,妾身,还有您的孩子们该怎么办啊?”
“基儿,基儿回来了吗?”朱高炽的眼睛非常模糊,躺在床上,肚子如同一座小山,他看着帐子顶上绣的花鸟虫鱼,如同波浪,一波一波地在眼前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