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八岁的莺歌被他卖进了花坊,只因为花坊给的价钱最高。当时的莺歌年纪还小,没法接客,便被老鸨安排着穿着裸露的衣服在花坊里做些粗使杂活,只等她年纪大些便会被像花坊里的姐姐们一般安排,或者被有特殊癖好的人看中而被提前安排。
可是莺歌运气很好,在一次手忙脚乱中打破茶杯弄脏被朋友强拉过来的客人的衣服后,她被客人赎了身带回了家中。
她视这位客人如恩人。恩人带她回家后给她穿上了正常的衣服,教她正常的人情世故。恩人的夫人也是一位温柔如水的女子,教她刺绣女红,还告诉她以后会认她当义女给她找个如意郎君。
如果故事到这里那也是个结局美满的故事,可生活不是。
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年,她们住的地方被敌军入侵了。敌军所到之处没有留下任何活口,包括村里的狗都被杀了进了敌军的肚子。
芳华却是因为夫人将她藏进了家里唯一的地窖里,靠着烂红薯熬了一个月才捡了一条命。
等她离开地窖时,入眼的不是以往熟悉的景色,反而遍地是村民的尸骨。养父养母的尸骨也在其中,以往慈爱的脸上还起了黑色的尸斑。
芳华哭着挖了个坑将养父养母埋葬,又挖了个大坑将村民的尸骨收殓,磕了几个头后独自离开了这个小山村。辗转几年后来到了上海滩,进入了百花馆,成了百花馆的台柱子莺歌。至于芳华,可能早就死在了那个地窖里,或者在那个冬天,死在了辗转的路上。
我静静地趴在那里听莺歌回忆往昔,偶尔喵喵叫几声试着安慰她。
莺歌终究还是那个强大的莺歌,短暂的悲伤过后继续端着笑脸迎来送往,在陌生的男人之间辗转。一边钓着虎哥,一边和佐藤打的火热。只有我感觉她很难过,对我也越发亲近。
莺歌陪着佐藤的事渐渐被左右的人都知道了,一起在百花馆生存的人越发看不上她,可又敬畏于她背后日本人的权利,只敢背后说闲话,我路过好几次都听见有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她们见我一只猫,也没放低声音。什么卖国贼,什么下贱的货色。别小看女人那张漂亮的嘴,它能吐出世界上最肮脏的话。
舞女们可能会忌惮莺歌的报复,可街坊邻居们不怕。本来做舞女已经被人指指点点了,现在更是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大门前经常被邻居的大妈们泼各种脏水,偶尔还有特别不讲道德的,将家里的垃圾都堆在大门前。小孩子们也经常跑到门前朝里面扔石头,好几次差点打中我。
莺歌也不生气,每次都只是默默地打扫干净,还抱着我笑着说:“哈哈,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干的,卖国贼就该死。”
这不是莺歌一个人的错,这是整个时代的错误。
小鬼子比汉奸粗鲁的多,莺歌回家随时都带着伤,只能一边无声地掉着眼泪,一边熟练的给自己上药。
我默默叼着伤药来到她面前,只恨自己没有手,不能亲手给她上药。也恨自己说不了人话,不能在这时候安慰她。
还好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小鬼子看中了馆里的另一个姑娘,莺歌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舞女们立马转换风向,一边拍着另一个舞女的马屁,一边背后用恶毒的语言诅咒着她。就如当初的莺歌一样。
有了他人挡灾,我们的日子好过了不少。至少不用担心走着走着被人用石头打中,也不用半夜拖着疲惫的身体清理门口的垃圾。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