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除了给老太太请安,还见了薛夫人和宝姑娘。三娘子有慧眼,帮四郎挑得这个媳妇,太合我心意。唯独就是年纪小了些,才十二岁,要是成亲还得等个四五年。”
“母亲,十六年你都等了,还在意这四五年吗?”
“哈哈,四郎说的也是。”刘夫人大笑道,“不急不急,四五年我还是等得了。老爷,我跟老太太和薛夫人说好了。过两日,我们去贾府给老太太请安,贾府政老爷和王夫人为媒人,正式说合四郎和宝姑娘的亲事。”
两家都是高门贵府,婚娶大事,总不能刘府直接上门去提亲。须得有媒人做保,中间牵针引线,两家再按流程提亲、下聘,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行,只要四郎中意,夫人满意就好。母亲大人也是盼着四郎早日定下亲事。我们趁着在京里这段时间,把事情办妥了,回去也好让老太太高兴高兴。”
第二日,刘仁换上一身大襟、斜领的赤色缎绸公服,上面绣满了径二寸无枝叶的散答花,前后各有一方老虎补子,戴上金花对翅乌纱帽,腰挎镶玉腰带,配上三个银鱼袋,坐了马车先到了东安门,交侍卫司验过腰牌,被引到东华门外。在这里由殿前司左内班领班都虞候接住,收了刘仁的请见帖子,递给了殿前司和内侍省,过了两刻钟,传来旨意,着未初时一刻觐见,并赐下禁内行走的对牌。
到了未初时,刘仁验过腰牌对牌,骑了一匹飞龙苑驯养的良马,由殿前司内班御前骁卫牵着,在两位小黄门的引领下,进东华门,穿过左四殿,来到勤政殿前。
刘仁下马,整理衣装,再将自己的官贴递给守在殿前的内侍。内侍接过后,递到勤政殿门口,大声道:“臣下,奉国将军爵、镇夷将军领统制东宁军镇兵马指挥使、从三品武翼大夫刘仁刘循义奉旨觐见。”
很快,两重殿门打开,吴宝象笑眯眯地走了出来,大声道:“宣朝臣刘仁觐见。”
进得殿来,刘仁跪拜行礼,“臣刘仁见过圣上!”
隆庆帝走了下来,他戴着乌纱翼善冠,穿着一身赭黄的盘领、窄袖、前后及两肩绣有金盘龙纹样的绫罗袍子,更有玉带皮靴。他四十岁的样子,两鬓有了些许华发,宽额削脸,鹰眼悬鼻,自有一份威仪。
“刘爱卿快些起来。三年未见,爱卿还是这般精神。”
“圣上也还是这般神采奕奕,天颜自威。”刘仁笑着答道。
“吴大伴,给刘爱卿搬张圆凳来,再把闽海省武夷山进贡的岩茶泡上一壶。”
“遵旨,老奴这就去办。”在旁边的吴宝象连忙应道。
“刘爱卿,看辽东的军国奏章,这两年那边不是很太平。白山和北山的野胡也罢,不过癣疥之疾。到是东边的高丽,这两年总是不得安宁,乱军暴民累累犯境扰边。奏折里说得简略模糊,总不及你这镇守东宁的军帅说得详细,你给细细说说。”
“好的圣上。”刘仁坐了下来,接过递上的热茶,看了一眼退出到殿外的吴宝象等内侍,开口道。
“高丽这两年大乱的根源在四年前。当时高丽王李氏灏即位,其有王弟四人,其中最年幼的王弟滋跟高丽王乃同胞弟,颇受王太后上贤院疼爱,封为大兴君,受领富庶的高丽河南之地。大兴君骄横跋扈,有不臣之心。高丽王灏原本还想玩一出郑伯克段于鄢的把戏,结果玩脱了,被上贤院走漏了风声。大兴君便联合另一位王弟南安君,纠集了河南、岭南两郡兵马,奔袭了汉阳城。高丽王灏被弑,其子李氏馥逃到旧都开京,自立为主,据高丽北地,大兴君据汉阳,据高丽中地,另有王弟沢自封海平君,据高丽东地。一国三主,互相攻伐,民困兵疲。且各地豪强割据一地,毫无法度。所以没有约束的乱兵暴民,累累犯境。”
“听刘卿说的,比前军都督府的军情折子有趣多了。”隆庆帝笑道,“现在这三方都遣使来京,自表为正朔,指责另两方为叛逆,政事堂和军机班为此争论不休。刘卿,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圣上,微臣之见,继续让他们上表,举证正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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