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琏二爷那边要去交待吗?”有婆子问道。
贾琏两口子分家之势已经众所周知,只是无奈朝中动荡,封赏一直迟迟未定下来。而王熙凤千辛万苦产下一子,就跟命根子一般,什么事都不揽了,只顾看着她的眼珠子。那边的事情也慢慢交给姨娘平儿打理。
“那边姨奶奶自会安排的。”鸳鸯想了下说道。
过了一会,鸳鸯看到司琪在那里探头探脑地,便挥手叫她进来。见她脸色惨白,强自撑着,不由叹了一口气。前两日,司琪那姑舅表哥受不住,怕被家法惩戒,竟然逃走了。
“妹妹你这是何苦呢?”
司琪一听,悲从中来,反正左右无人,便落泪哭道:“纵是闹了出来,也该死在一处。以为他是个男人,却不想先就逃走了,可真是个没情意的窝囊废。”
鸳鸯见她脸色越发惨白,甚至泛出少许暗红色,知道病在心上了,便劝慰道:“妹妹,这事我要告诉一个人,立刻现死现报。你只管放心养病,别白糟蹋了小命儿。”
司琪拉住鸳鸯的手哭道:“我的姐姐,咱们从小儿耳鬓厮磨,你不曾拿我当外人待,我也不敢待慢了你。如今我虽一着走错,你若果真不告诉一个人,就是我亲娘一样。从此后我活一日,是你给我一日。我的病好之后,把你立个长生牌位,我天天焚香礼拜,保佑你一生福寿双全。我若死了时,变驴变狗报答你。俗语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个不散的筵席。’再过一两年,咱们都是要离这里的。俗语又说:‘浮萍尚有相逢日,人岂全无见面时。’倘或日后咱们遇见了,那时我又怎么报你的德行。”
司琪一面说,一面哭。
这一席话反把鸳鸯说的心酸,也哭起来了,点头道:“正是这话,我又不是管事的人,何苦坏你的声名,白去献勤。况且这事我自己也不便开口向人说。你只放心。从此养好了,可要安分守己,再不许胡行乱作了。”
司棋连声应道。鸳鸯见她气短,连忙叫进来两个丫鬟,扶着去休息。
坐在那里,鸳鸯想起司琪说的那句“千里搭长棚,没有个不散的筵席。”一时思绪,又胡思乱想起来。
进园子禀告的婆子丫鬟们回来,鸳鸯定了定神问道:“园子里怎么回的话?”
“回姑娘,大姨奶奶说了,谢过姑娘的提醒,她会看好园子,还有宝二爷,务必让他这些日子好生守制。”
听到袭人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放心了。鸳鸯知道老太太最担心就是贾宝玉,这一位二爷最喜欢跟姐姐妹妹亲近,这耳鬓厮磨中最容易做些什么事情。要是国丧期间,他的妾侍怀了孕,传出去贾府逃不离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只是鸳鸯还不放心,又问道:“宝二爷现在在哪里?”
“回姑娘的话,宝二爷原本要去找芳官、瑞官们说说戏,被姨奶奶们给劝住了。坐一会,待不住,说是要去给大行皇帝念经,去了栊翠庵。”
鸳鸯不由语塞,这哪里是什么念经,这明明是去找红颜知己,妙玉尼姑去了。只是老太太、太太和老爷都不在,谁管得住他。
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