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薛二爷的话,非也,草民只是跟琪官儿照过两次面,合唱过一回戏。”
“那你为何这般奔走营救?”
“琪官儿难容于同行,又得罪了官宦人家。落井下石的人多,愿意雪中送炭的人寥寥无几。草民虽然与琪官儿只是萍水相逢过两次,但也意气相投,能叫得上一句朋友。现在他落魄陷入绝境,我不出来帮他,就没人帮他了。”
薛虬大为感叹,“柳兄果真是重情重义之人,既然你托到我这里,我自当帮你周旋一二,成与不成且不敢说,只是尽力而为。”
“草民谢过薛二爷。”柳湘莲连忙作揖相谢,眼神却悄悄往刘玄这边瞟了瞟。
刘玄淡淡地说道:“柳湘莲,又被称为冷面二郎,原系世家子弟。只是你父母早丧,于是读书不成。素闻你性情豪爽,酷好耍枪舞剑,赌博吃酒,以至眠花宿柳,吹笛弹筝,无所不为。亲朋好友都说你胆子大的很,原来你胆子果真很大啊。”
听到这话,柳湘莲还不明就里,只是以为自己的名声通过薛虬传到了刘玄的耳里,心里一阵暗喜。薛虬却熟悉刘玄的脾性,听到他这意味深长的话,顿时察觉到有玄机。
刚才薛虬被柳湘莲一席话所打动,答应帮他去为蒋玉菡奔走。其实只要讨得刘玄一句话,蒋玉菡就能被轻轻揭过。但总不好在柳湘莲面前讨这份保,薛虬还想着等柳湘莲走后再向刘玄求个情,现在听这话,却知道有些问题。
不过薛虬不动声色,接着刘玄的话头说道:“殿下说得没错,柳兄也是名动京师的一位,结识他的人,没有不夸赞的。”
然后又开口道:“柳兄,实在对不住,我这边还有些事要跟王爷禀告,你先回去等信,有好消息了马上告知你。”
“谢过王爷,谢过薛二爷。”柳湘莲恭敬地告辞后,走出汉王府角门,脸上却是掩藏不住的得意。
“王爷,这柳湘莲有不尽实的话?”等到柳湘莲离去,薛虬忍不住开口问道。
刘玄把蒋玉菡案发的真实情况说了一遍,薛虬听了脸色一冷,默然了一会才说道:“殿下说得没错,这厮胆子却是有些大。”
“素性爽侠,不拘细事。他确实对朋友忠信不二。可是他的脑子里只有义侠,怕是没得王法了。”
听了刘玄的话,薛虬叹了一口气道:“侠以武犯禁,殿下所虑得极是。不过蒋玉菡那案子?”
“柳湘莲还想着在我跟前卖个机灵。以为蒋玉菡只是小案子,层层官场,到不了我跟前。却不知京师警政署新立,传嗣和重明都盯着他们,又是牵涉到辱骂我的案子,早就夹在报告里递了上来。”
“虬哥儿不用着急,我跟传嗣和重明说了,神武帝当年接见军属烈属,却被一妇人当面啐了一脸口水。那妇人的三个儿子都跟着神武帝上战场,都不幸殉国了。虽然都是她三个儿子自愿报的名参的军,但妇人还是把帐记在了神武帝头上,不仅啐了他一脸,还骂他怎么不去死,诅咒他出门坠马死,被雷劈死。”
“我的气量怎么能输了神武帝。再说了,蒋玉菡没骂错啊,我是贪财好色,名下这么多商社银行,日进斗金,后院里养了这么娘子,证据确凿啊。”说到这里,刘玄忍不住都笑了,“虬哥儿放心,只要不是恶意污蔑诽谤,蓄意造谣生事,不能以言获罪。警政署那边早就给蒋玉菡定了案,公共场合行为不检,酗酒闹事,处强制劳动改造三个月的治安处罚,都不用去裁判所见推官。这会应该在卢沟河工地上干活吧。”
薛虬躬身作揖道:“王爷大度,气量堪比神武帝。”
“你也不用拍我马屁了。对了,冯紫英进京来报功了,他跟蟠哥儿铁瓷,届时会宴请的,应该会请你去作陪的。这样的人当立为典范,引领下世家高门子弟们的风气。这样的人,你可以多结识下。”
薛虬铭记在心。他知道刘玄是在在栽培自己。除了妹子宝琴的缘故,更是跟薛太太和王妃娘子商议过,确定薛家的产业完全由自己来打理。薛蟠做个供台上的神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