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堂身为大统领,功夫本就是京中首屈一指的,可宫中却无人知道他的轻功更胜其他,此时夜色浓重星光却是明亮,而应堂像只无声的夜猫,在宫中的小道中穿梭,也不知绕了多少小路,当他终于越过一片稍矮的宫墙俯身在一间杂室旁的暗角里,这才停下脚步呼了一口气。而这间小小的杂室,正是姚今所居的承欢小筑后院的一处偏僻所在,应堂伸手到墙角杂物堆中边摸出一个包袱,抖出里面的一套太监衣裳快速换上,又将换下的衣裳藏好,这才低头走了出去。
常年居在宫中的应堂不仅熟悉后宫中许多不为人知的小路,对看似平静实际布满眼线的承欢小筑也已查探得非常清楚。如今姚今已经交出了小南国,这承欢小筑外的看守也撤了大半,虽然里面的太监和宫女也有不少是要向紫宸殿汇报姚今一举一动的,但这个时辰正是刚刚换了晚班,当班的人中要避开的此刻恰好都不在姚今的寝殿门口值守,应堂顺利绕开了大部分人的视线到了姚今的寝殿,见屋内还是灯火明亮,于是将手上的茶水端得高高的,低着头便进了屋。
此时的姚今也是刚回承欢小筑不久,沐浴更衣后自己将膝盖上的伤口又重新上了一遍药,对着刚送来的膳食却没有一点胃口,既挂念被众人拉回去的林月白如今是否有恙,又担心宫外的璇女王相他们的安危,独坐在茶几旁正在发呆,听得外面有人进来的声音,以为又是送茶果点心的,便头也不抬地道:“我要睡了,不用送东西进来,不是吩咐了不要进来了么?”
“不知殿下要歇息,是臣冒昧鲁莽了。”
听得这一句,姚今一惊起身,见应堂一副太监打扮站在屏风前,她一时愣住了,怔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臣特来叩谢公主殿下对小女和外孙照顾之恩!从前殿下在宫中之时,臣并未对公主殿下有过任何帮助,殿下却对小女及其子一再照顾有加,小女不幸身故留下幼子,而殿下身在千万里之外,也不忘对魏国长青宫中的素未谋面的这个孩子妥善安排,若无殿下,那孩子生来丧母,如今还不知活成什么样了……”
姚今一时有些莫名其妙,虽然她知道应堂说的是江映月和魏国大皇子温世宸,可自己何曾有过照顾那二人,还什么千万里之外——姚今伸手做了一个阻止应堂说话的手势,然后缓缓道:“你说,是我照顾江映月和长青宫中的大皇子?”
“是,殿下早就知道臣与江家的关系,映月虽早就是魏帝的侧妃却一直不得他宠爱,她入长青宫前您多番劝告魏帝定要珍视善待于她,后来她产子而亡,若不是殿下您有心拜托魏帝,让两位郡主照顾养育大皇子,那孩子又怎么能安康长大——”
“等一下!”姚今疑惑地走近他,“你一直在京城,且你与江家早无往来,你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又怎知我与长青宫的魏帝有关系?”
应堂一下子有些发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从衣襟中取出一封信送到姚今面前,“这是映月母亲给臣传来的亲笔书信,她让臣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殿下您的恩情,若有机会,定要还恩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