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姚今似乎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然而仅仅一步之后,她又立刻捡起地上的酒杯强做笑颜,略带发抖的手匆匆倒满一杯,也不顾那酒全都撒了出来,将酒杯举到那大汉面前:“你表演的很好,本公主很满意!这酒是本公主赏你的,既然表演完了,你快退下吧!”
“长公主殿下,不记得这首词了吗?”那大汉一动未动,也未去接那杯酒,看着姚今那急迫而有些慌张的眼神,大汉慢慢伸手到耳边,似乎想要摘下自己的面具。
“不!不要!”姚今一咬牙,拉过那大汉的手将酒杯塞给他,几乎是低吼道:“下去!你给我下去!”
“当年殿下曾说,这首词唱的是同僚之间的送别之情,可傅江却觉得,今日此时,这首词唱来,才尤为贴切。”大汉终于还是放下了那杯酒,也揭下了自己的面具,“如今的小南国一片悲凉,北国京城之中却正是欢声笑语,殿下,这一切您可知晓吗!”
此言一出,大殿上顿时一片哗然。不知何时杂耍班子已经退了出去,而席上众人也正是一脸不解,就在众人皆将目光投向姚今和那大汉的时候,一个年轻男子突然从某个角落站了起来,神色凝重地走到皇帝面前跪了下来。只见他身穿一件绘着墨色云山图的玉色长衫,腰间佩一枚墨绿色的环形玉佩,那墨玉虽然纹饰简洁却色泽醇亮,一看便知是极品,若非皇家,定然是不会有这样好的物件。
“陛下!此人是莆城郡守傅江,未得陛下传召却想要参加宫宴,竟敢私自混入杂技班子入宫表演,实在罪无可赦!还请陛下立刻将他交给刑部,按律惩处!”
“卫燕?今日你们夫妻二人也来了吗?郡主何在?你二人躲在角落里作甚,怎么不坐到寡人跟前来?”李耀像是根本没看到姚今和傅江、也没听到卫燕说的话,只是一脸笑容地朝跪在台阶下的他伸手道:“又不是什么打紧的事,好端端的跪什么?起来说话。”
这时一个碧色衫子的女子也从席间盈盈而至,她礼数周全地一一向帝后及太后行礼问安,然后才站到了卫燕的身后,柔声道:“臣妇未能早来向陛下、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是臣妇失礼了,还请陛下恕罪。”
“佳兮,你是先帝亲封的郡主,又常在太后跟前孝顺,太后喜欢你,寡人也看重你夫妇二人,何罪之有?对了,你以后不必总以臣妇自居,便称自己的名字便可了。”
“是,陛下。只是佳兮既然嫁了人,夫为妇纲,自然应以夫家为先。既然佳兮的丈夫是朝臣,佳兮自然是臣妇。”
“早听说郡主从小养在惠玲长公主的膝下,果然知书识礼、礼貌端方,不比宫里的女子差半分。”李耀说着,目光这才缓缓移至旁边一脸惨白默然不语的姚今身上,“姚今,你是皇长公主,又与卫燕早识,你且看看这位郡主,匹配卫燕可还合适?”
姚今的目光从傅江的脸上慢慢移到面前的那个酒杯上,垂目轻声道:“合适。”
“你都没看人家一眼,你就知道合适?”李耀丝毫不顾林月白在不住地拽他的袖子,也似乎依然看不到那个已经跪下的傅江,他的笑容亲切无比,说起话来就像和自家姐妹聊天,却带着一种令人畏惧的温柔:“不相干的人扰了家宴,拖下去处置了便是,怎么还惹得寡人的长公主如此面色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