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史达祖这会才顾不上韩绛去那里,眼下临安城看似平静,可每一天都充满着杀机,韩府躲在暗处,却也是要步步小心,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韩绛到了钱家,自然是先去拜见太公钱荨逸。
“太公。”
钱荨逸点了点头算是回礼,韩绛说道:“其实我不想来,但却不能不来,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矩,说是冷落了大娘子会惹出不必要的事非。”
钱荨逸笑问:“你怕什么?”
“怕赵汝愚狗急跳墙,更怕赵抦这个魏王殿下,他虽然被贬回乡,魏王府却是有旧部的。真有几个不要命的,站在明处的肯定是要怕躲在暗处的。”
“恩,是这话。”
钱荨逸认可韩绛的话。
韩绛又说道:“明州,只有明州水师那边咱还有点消息,可他们能打听到的消息也有限,明州府是赵汝愚的地盘,但未必与现在的嘉国公没有半点关系。”
钱荨逸没接话,只是听着。
韩绛苦涩的一笑:“其实,最头疼的还是我不想让灵儿知道我办的那些事,她还小。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就算要经风雨也要有人护着的时候,眼下更是不合适。”
“想的没错,不过你也有错。柴家,当年柴家共有七子,其中六人不是夭折就是失踪,只有一个活着被潘美收养,还算活的不错,但已经不算是柴家人了。这事都过去了一百多年,这才又找了一个柴家的偏房过继。而后……”钱荨逸摇了摇头没说下去。
韩绛问:“那这个过继的,而后呢?”
“不知。”
韩绛心说,这个不知比知道结果还可怕。
许多小说中都骗人,说柴家在赵家天下过的极好,可事实却是很可怕。
钱荨逸又说道:“钱家为什么没有断根,为何没有被赵家杀光呢?赵家最有理由的便是杀钱家人,当年杀得,汴梁变临安之时更杀得。”
韩绛猜测:“是钱家懂分寸?”
钱荨逸反问:“朝堂之上,有几个不懂分寸的?”
“请太公指点。”
钱荨逸却说道:“自己慢慢去悟……”钱荨逸没说完,韩绛就直接来了一句:“民心。”
这话把钱荨逸说愣了。
因为韩绛已经说出答案了,赵家若是敢伤害钱家,吴越必乱。
韩绛重重一礼:“其实太公不懂我的意思,我以为太公想表达的是钱家人多少也明白朝堂上的黑暗。但太公不理解我的是,我不希望我的家人去习惯这种黑暗,这并非是不够坚强,再过几年也不晚。”
钱荨逸笑了,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挺好,挺好。”
刚才钱荨逸几乎是忘记了韩绛肯定懂这些。
经韩绛这么一说,钱荨逸倒是明白了。
在韩绛眼中,钱歆瑶还是一个孩子。
“太公,我先告退,去见灵儿。”
钱荨逸摆了摆手:“去吧。”
韩绛见到钱歆瑶的时候,丹霞正在吩咐人收拾行李。
韩绛问:“丹霞,叫人收拾行李干什么?”
丹霞一脸的疑惑:“当然是回家了,姑爷难道不是来接姑娘的?”
这话问的,韩绛都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自己可没打算接钱歆瑶回去,可眼下却也没办法不让丹霞收拾行李,只好先进屋去见钱歆瑶。
钱家的几位长辈妇人听到韩绛来,已经离开。